粗壯的章魚觸手對着車身砸來,百裡雲樂幾乎是爬着把槍架起來和章魚變異種對轟。解書琴當即催動異能支起聲波屏障,對轟的巨大沖力和碎石打在屏障上,發出咔滋咔滋的破碎聲。
與此同時,異種齊聲尖叫,精神波沖擊鋪天蓋地,震得頭頂石頭不斷向下墜落。
解書琴強撐着屏障,渾身像要散架了一樣,視線被模糊,她抽空擦了一把臉,才發現七竅都在流血。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瞥見許安捂着頭不耐地“啧”了一聲,随後擡頭睨了變異種一眼,紅光瞬時一閃,精神波的攻擊意志陡然一滞,緊接着一股強悍的波動席卷而來,腦中眩暈加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手捏住,越來越緊,解書琴感覺自己的腦子要被捏爆了。
倏然,“叮”的一聲,力道陡然卸下,眼前血霧一片,石塊也被轟得不知所蹤,暴風雪中,全是異種炸開的聲音和五彩的晶核的碎片。
還來不及震驚,冷風就灌了進來,呼呼地冰錐打在臉上身上,連刮出許多細小的傷口。
許安強撐着身後的座椅站了起來,她胳膊上的血還沒有止住,向下滴落的時候,被凍成了一塊一塊血晶。
“解書琴。”她的聲音沙啞至極,似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再給我喝口血。”
解書琴抹了把耳朵旁邊的血,“啊”了一聲,“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百裡雲樂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剛剛許安強悍的異能了,慷慨地把胳膊伸了出去,“喝我的姐。”
許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溫度很快降了下去,幾人也來不及再扯些别的了。趕緊刨開碎石,就往裡面跑去。
整個室内仿佛成了一個冰庫,地面緩緩結上一層薄冰,遠處,異種的嘶吼恍在耳畔。解書琴和百裡雲樂正要故技重施,引些異種點燃升溫,腳下忽然發出星星點點的光。
“不是地面在發光,是頭頂!天花闆上有星空!”
說話間,天花闆上的淅淅瀝瀝的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一片蔚藍代替昏暗的鋼制天花闆,伴随着還沒來得及落在地上的晶核碎片,竟重現了新世紀前、地面上滿是星光螢火的風景。
強勁的冷風被一股奇異的光波阻擋在外,夾雜着土和血的灰色雪粒拍在光波上,又被詭谲的波點吸了進去。
解書琴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東西?”
解書琴自诩前線作戰五年,沒什麼是她沒見過的,但這次,簡直匪夷所思。
同樣前線作戰五年的百裡雲樂也驚呆了。
許安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強壓住心中不适,緩緩靠在一張廢棄長桌上,眼中倒映出天花闆上,那片璀璨的、由紫白兩色過渡的銀河。
兩人震驚過後,回過神來,便見空中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晶核碎片莫名懸浮飄起,好似長出翅膀一樣緩緩彙聚、炸開、再彙聚……銀河之下,閃爍出程亮的多彩的七色光。不知是否錯覺,室内好像暖了起來,一股熱流從晶核散開,随後浸入指尖,延至全身。
他們順着碎片漂浮的方向望去,昏暗且廣闊的場地中,許安處在光亮聚集的地方,多彩星子飄在她的身側,分明隻是物理光波,彼時卻有股生出意識般在她身側歡聲踴躍。
許安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恢複着。
她輕輕勾起唇角,平常肅殺的面龐在此刻竟生出一股柔和感,她輕輕擡起手,托起身側一塊“飛”得不那麼逞心的碎片,而僅僅隻是擡手的時間,她掌心那道裂痕便在光下痊愈了。
在注視下,許安緩緩掀起眼皮,望了他們一眼,碎片便像是得了命令一般,飛速将他們包裹。疼痛感一哄而散,解書琴覺得耳朵忽然通透,她随意擦掉耳畔的黏膩感,就瞧見許安正看着他們,輕笑。
“許安!”
解書琴剛要飛撲過去,卻忽然被人從咯吱窩架了起來。
百裡雲樂一臉嚴肅,手心武器變換不定,死死捏着,“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許安沒說話,輕微踮腳,坐在了桌子上,悠閑地跷了個二郎腿,笑眯眯地盯着他。
百裡雲樂感到一陣惡寒。
解書琴茫然眨了眨眼,幾秒後眼前光圈才緩緩消散,她看了看許安,又看了看百裡雲樂謹慎的臉,愣了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都說了讓你防着她,差點就找了她的道。”百裡雲樂見解書琴從幻象中掙脫,便将她放下,迅速掏出槍來,指着許安:“我早該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從最開始在那個地下車庫遇到你,再到後面被異種狂追,無奈躲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幾十年了,傳單除了落了點灰其他都跟新的一樣,還是在普遍喜歡用電子設備的新紀元之前的時期出現這麼大量的紙質傳單,真當我們都沒在地面生活過嗎?”
他說這話時,解書琴默默擡頭看了他一眼。
百裡雲樂沒理會,接着說:“之前你扔給馮隊的芯片經過我手,姚茵解讀部分内容後給我看過,之前我還沒怎麼在意,現在看來,你這麼關注地面人類關于仿生人的研究進度和基地建設之前的人性之戰,目的必然不軌!你到底想幹什麼?”
許安仍笑着,但笑意卻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