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組織訓練場。
貓眼青年最後一發子彈沒入靶心正中十環,靶子上隻有一個比正常子彈口徑大一圈的洞——因為十發子彈精準穿過同一點。
蘇格蘭聽出了來人的腳步聲,看來是某人到訓練場日常巡視并下達任務。
他挂起人畜無害的微笑:“琴酒大人,有何指教?”
“收起你那副虛僞的嘴臉。”銀發殺手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寒霜,這并不意味着他是面癱,相反他也會笑——當然是嘲笑。
組織的TOP killer一向幹脆果決,謀定後直接動手,于是他更加不喜歡這種以虛假溫柔迷惑對手再伺機取其性命的笑面虎。
蘇格蘭既不惱怒也不畏懼,仍是微微勾着嘴角,不急不徐又極其熟練地将狙.擊槍大卸八塊。
琴酒對待自己人脾氣還不錯,他甩給伏特加一個眼神,後者把厚厚的文件袋遞給蘇格蘭。
接過來的同時,蘇格蘭聽到琴酒的命令:“拿下警視總監的女兒,長期挖掘情報。”
蘇格蘭微訝,面上未露分毫,他保持着打工人良好的态度問:“是我以為的意思嗎?”
琴酒狼綠色的雙眼橫掃:“獲得代号的第一個任務就做不成?”
青年依舊從容:“當然沒問題。隻是有些沒想到,組織何時也用這麼老套又……”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溫和的手段了?”
這語氣聽得伏特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琴酒投來警告的目光,仿佛怕他整出什麼大麻煩:“别做多餘的事。”
兩人離開,伏特加跟在琴酒後邊擔憂:“大哥,這小子行嗎?勾引女人這種事情……”
諸伏景光獲得代号的那次任務給組織成員留下了深刻印象,微笑送人下地獄的形象深入人心。他僅憑一己之力深入黑.幫,笑意盈盈騙得老闆與他稱兄道弟,最後将其組織攪得雞犬不甯,沾血無數的老大睜大眼睛死于其手,黑衣組織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對方在港口的所有勢力。
琴酒本人對蜂蜜陷阱任務也沒興趣。不過畢竟是上頭的命令,他自然執行。此時殺手哼笑一聲:“瞅那張臉應該挺在行的。”
蘇格蘭和波本同在一任務組,有現成的理由經常出現在一處,盡管他們對外的關系是塑料同事——人們至今還記得上次波本是如何坑蘇格蘭并從他手裡拿不少好處的。
此刻月上中天,降谷零聽見任務消息足足愣了五秒鐘,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讓你去給警視總監當秘書都比這靠譜。”
諸伏景光已經拿起檔案。
白馬櫻,女,22歲,日英混血。
國中和高中畢業于江古田,大學畢業于劍橋大學英語語言與文學專業,18歲時開始寫作,筆名櫻井千夏,出版作品有推理小說《布蘭登之死》,言情小說《盛夏煙火》《東都晴時見》。
父親白馬正太郎,49歲,現任東都警視廳警視總監;母親Victoria Anne Thompson,46歲,東都大學語言學教師;弟弟白馬探,12歲,在英國就讀。
喜愛古典音樂、漫畫、言情小說;最崇拜的小說家是工藤優作和阿加莎;喜歡油畫和油畫風格各類衣飾,不擅長運動但喜歡看乒乓球;喜歡吃不甜的甜食,壽喜鍋;最喜歡的美甲店/服裝店/餐飲店是……
還有很多具體的事情,比如何時何地見了何人,和誰吵過架和哪個人關系好,經常去什麼地方……
如此事無巨細,可見組織近幾個月對她下了不少功夫。
兩位卧底警察覺得心驚,警視總監的女兒也能被調查到如此地步,組織真是……無孔不入。
“你打算?”降谷零側頭詢問。
諸伏景光翻過資料最後一頁沉吟片刻,“等上面消息。先應付,再僞造情報,組織總不能要求我撬人牆角還得一定成功。”
可用的辦法并不少。想辦法讓白馬櫻回英國,或者他自己再去哪個黑.幫找些麻煩将自己卷進去,又或是去搶些新功勞。
諸伏景光并非不知變通,如果是對組織裡的女人進行些逢場作戲的蜂蜜陷阱,他不會拒絕,因為他有要誓死捍衛的更重要的東西。
但守衛者的利刃不應對向自己人。欣然接受這樣的任務不可能也不應該成為他的第一選擇。
降谷零此時也沒想讓蘇格蘭把這個任務真正完成,白馬總監盡忠職守公正無私,白馬櫻更是無辜。
然而不曾想到好友接到消息就是瞳孔微瞠的震驚表情。
【完成任務,獲得信任。】
諸伏景光試圖斡旋,隻得到了更加堅決的結論。
【上面的意思,此任務有利于聯絡。獲得代号的第一個任務不能失敗。】
他面容嚴肅将手機轉到幼馴染面前,從對方紫灰色眼眸中看出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驚訝。
兩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白馬櫻。
身為公安警察服從命令是天職,諸伏景光在腦海中删除原先的計劃,準備織就羅網,中心便從如何将她排除在漩渦之外變成了如何盡可能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