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找借口,”危宴甯嗅着任峰搖頸間讓他安心的氣息,“我要想做什麼,就直接做了。倒是你,什麼時候可以坦誠一點?”
“不是不坦誠……”任峰搖動了動,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寒氣被身後人盡數隔絕,他不得不承認,确實暖和。
“你說什麼?”
“别吵我……”任峰搖迷迷糊糊道:“再吵出去。”
危宴甯将摟着他腰的手收得緊些,輕聲問:“搬回來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均勻的呼吸聲,任峰搖閉着眼,任由溫軟的唇落在自己眼角、眉間……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震蕩襲來,仙舟猛地傾斜。
任峰搖尚在睡夢中,剛剛驚醒,就覺自己被一雙緊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将自己的頭緊緊地按在他胸前。
“砰”的一聲,兩人重重摔落在地。
危宴甯的後背撞上艙壁,任峰搖清晰地聽見骨骼與硬木相撞的悶響,以及頭頂傳來的一聲壓抑的悶哼。
“危宴甯,你怎麼了?”任峰搖掙紮着要起身,卻被按得更緊。
來不及回答,撞擊接踵而至,一隻溫熱的手掌始終墊在他腦後。
震動停歇,任峰搖一被松開,立馬去看危宴甯背後的傷勢,銀白色的校服氤出一縷血色。
任峰搖問:“你沒事吧。”又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都流血了,怎麼會沒事?
危宴甯故作輕松地說:“沒什麼,就是被撞了幾下。”
“你找死是不是?”任峰搖兩三下扯開危宴甯的衣襟,他的後背此刻布滿青紫,肩胛處甚至擦破了一大片皮肉,血珠正滲出來。
危宴甯卻扣住他的手腕,“我沒事,先去外面看看。”
靜音訣一解,甲闆上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喊。
兩人踉跄着沖出船艙,不少弟子東倒西歪地摔在甲闆上,但看起來都隻是摔得狼狽,并未受什麼重傷。
想來也是,這些弟子們身上都佩着劍,在仙舟傾斜的瞬間便能禦劍懸空。反倒是他們二人在密閉的艙室裡,又毫無防備地休息,才會在那些固定死的桌椅間撞得如此狼狽。
想到這裡,任峰搖快步走向桅杆,擡頭就看見褚事宜像隻風筝似的被挂在半空。
任峰搖大喊:“十一,你傷着沒有?”
“我沒事!”
危宴甯攏好衣服後也跟着過來,随手一招,捆仙索便聽話地松開桅杆,朝他飛來,褚事宜被他穩穩擰在手中。
“我還以為我要死了。”雙腳一着地,褚事宜便舒了一口氣,“綢帶崩直的時候,我以為它會把我的腰折斷,誰知他還懂得幫我卸力。宴甯師兄,你這條捆仙索不錯啊。”
危宴甯應了一聲。
褚事宜突然瞪大眼睛,“宴甯師兄,你後背怎麼有血?!”
危宴甯道:“沒事,你還能不能動?能動就去叫其他人統統在甲闆上集合。”
“好……”褚事宜小跑着走開。
任峰搖抿着唇,“不要逞強。”
“真的沒事,些許擦傷罷了,還不如平時你撓的。”
任峰搖剛想罵,想到他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的,又忍了下來。
“總之,你去搽點藥。”任峰搖拔出纏枝,“我去仙舟外面繞一圈。”
“我也去。”
“去搽藥,聽話。”
“後面我一個人怎麼搽?”危宴甯道:“萬一外面有什麼危險呢,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回來你再幫我搽藥。”
“行。”
兩人繞着仙舟外圍仔細檢查,很快在船底發現了明顯的撞擊痕迹。擡頭望去,雲層此刻已在他們頭頂上方。
顯然方才仙舟突然下墜,與不遠處山峰擦撞,才引發了那陣劇烈震動。
兩人回到甲闆時,弟子們已聚作一團。葉滿庭快步迎上前來,“師兄,都檢查過了,都是些磕碰擦傷,無人重傷。”
任峰搖颔首道:“那就好。”
葉滿庭卻壓低聲音:“隻是......十五、十六不見了。”
“不見了?”任峰搖眉峰一蹙,随即像是想到什麼,擺手道:“你先帶其他人去敷藥。十五十六……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