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璨現在二十兩還沒着落,又不能回去,索性在這打發時間,順便看看有沒有搞錢的手段。
這位月心公子似乎很受歡迎,整個幻煙坊幾乎座無虛席,喬璨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位置,舞台上的舞蹈正好結束了。
月心公子退下,一高挑的紅衣女子拿着鑼走到台中間。
“感謝諸位莅臨幻煙坊,今夜拍賣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一個小倌端着一個什麼東西走上台。
距離有些遠,喬璨看不太清,隻能隐約瞧着是一個碧色。
莫非是哪朝古董?
喬璨來了興緻。
“第一件物品,月心公子所用杯盞一隻。”
伴随着女子高聲介紹,喬璨的臉上出現一絲龜裂。
……誰會買人家用過的杯子啊喂!
下一秒,某個角落傳來一道聲音,“三十兩。”
喬璨:?
“好,三十兩一次。三十兩二次。三十兩三次。恭喜這位買主競拍成功!稍後我們會派專人将物品送到貴府。現在是第二件物品——”
喬璨的期待再度死灰複燃。
“月心公子所用香帕一個!”
喬璨:???
接下來将近一炷香的時間裡,完全是月心公子的日用品和個人家具展示,拍賣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扇子、發帶、梳子、臉盆、凳子、梳妝台……
伴随着一張床被擡出來的時候,這個拍賣的呼聲達到頂峰。
喬璨人都有些恍惚,向一旁小倌問了一嘴洗臉的地方後,避開沸騰的人群出去了。
人剛到後院水井邊,正要把水桶扔井裡,一道隐隐的哭聲傳來。
喬璨一激靈,驚恐地朝井裡瞄了一眼。
這個功夫,那道低低的哭聲再度響起。
循着聲音擡頭,喬璨的目光最終定在不遠處的房間。
腦子裡一下子就蹦出了以前在話本上看到的那些逼良為娼的橋段,一團正義之火就燃起來了。
喬璨把桶一丢,三步并作兩步,朝那邊走去。
快到門口,迎面碰到兩個人從屋裡面出來,其中一個提着燈,應當是小厮,另一個珠光寶氣,估摸着老闆管事之類的。
喬璨慌忙一個閃身躲到了邊上一棵櫻樹後。
夜色掩護中,兩人并未看到她,邊往外邊走邊說話。
“明姐,真的不管嗎?”
“那麼多人,每一個不高興了,鬧脾氣了,都要我去哄,我這幻煙坊還做不做了?讓他哭,哭夠了自己就好了。”
“那還要找人看着嗎?”
“他要尋短見早就尋了,這孩子惜命的很,不用管他。”
兩人說着話走遠了。
喬璨從樹後走出,看了眼兩人離開的方向,擡腳進了屋。
跨過門檻,入目是一扇屏風。
透過屏風,隐約可見地上趴着一團微微聳動的白色人影。
那道凄慘壓抑的哭聲正是這人影發出。
喬璨立馬繞過屏風。
下一秒,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偌大的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一盞燈,什麼都沒有。
地上的人聽到腳步聲,也扭過頭來。俊秀的面容上還帶着淚痕,和大馬金刀杵在那兒的喬璨對上視線。
她一瞬間瞪大眼睛:“你……你是那個月心!”
到底是頭牌,雖然不認識喬璨,但聽着對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很快從地上爬起來,從袖子裡拿出珠粉擦了擦,又抹了點兒香膏在手腕和耳後,最後将自己的弄皺的衣服整理好。
做完這些,他才扯開嘴角,朝喬璨略一施禮。
“讓小姐見笑了,您是迷路了嗎?如果不介意,讓在下帶您出去吧。”
喬璨從他一系列操作中回神,忙搖頭:“我是聽到你的哭聲找來的。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隻是一句順嘴的關切,卻仿佛打開了什麼閘門。剛剛還笑着的月心,聽到喬璨的話,再度掩面痛哭起來。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
“……”
喬璨嘴角抽了抽。
這幻煙坊的員工關懷方面做的有些差勁啊……
生怕她跑了似的,月心也顧不上擦眼淚了,忙拉住喬璨的袖子,示意她坐,扭頭才想起凳子都被拍賣了。
“小姐,你且稍等片刻。”
說罷,月心急匆匆出去了。
很快他就提着兩個蒲團回來,還帶了些酒水小食。将兩個蒲團放好,中間放上一壺酒,一碟蠶豆,一碟花生米。
“小姐,快快請坐,個中緣由讓我同你細細說來。”
“……好。”
待喬璨坐好,月心擡頭看着虛空處,娓娓道:“那是一個偏僻落後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