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蕭覺得自己挺蠢的。
所有人都覺得慧允喜歡自己,可他都沒看出來。
應蕭一直以為,自己和林慧允的初遇不是一個好的故事開頭,時常惋惜。
但他唯獨沒有後悔。
喜歡慧允這件事,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是他先喜歡她的,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從第一次相遇,她同一衆長輩走進來,擦肩而過站在他的身邊,他就想走進那雙淡然的眼睛,就想她隻為他駐足……
直到現在,應蕭依然不确定,和慧允在一起的日子會有多久,可是他堅信,自己會永遠追逐她。
隻會追逐她。
電子鎖‘滴’地一聲打開,幾個月前錄入的指紋終于派上了用場,黑黢黢的空間有些冷,懷裡的人縮了縮,抱緊他。
少年的背貼在冰涼的門上,他的心髒滾燙,
說不清楚是誰先開始的這個吻。
一路跌跌撞撞去到房間,林慧允的呼吸被攥奪,她的手攀着他的肩膀,整個人都快溺斃。
應蕭的呼吸燙得驚人,噴薄在她的頸邊,幾乎要将她燙化,喘息聲和心跳聲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是誰的了。
一隻冰涼的小手偷偷滑進去,少年的腰緊繃。
線條清晰深刻,卻并不過分誇張,恰到好處,手感十分好,她另一隻手也伸進去,尤不滿足。
慧允揚起一張酡紅的臉,不知道是被酒精熏的,還是男色迷惑的,她迷迷糊糊,“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好不好?”
應蕭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膛,耳根和脖頸一大塊皮膚都紅得不像樣,他的嗓子像被燎了一把,“不可以的,你現在不清醒。”
慧允卻不管那麼多,作亂的手試圖親手去脫,應蕭死死拽住下擺,活像是角色調換,捍衛自己的清白。
他的理智逼近崩潰的邊緣。
禁锢住作亂的手,放在灼熱的胸膛上,那隻小手像被吓到,小心地摸了摸,不明白,這裡溫度怎麼如此高。
她迷糊看他。
兩人一起倒在床上。
皎潔的月光害羞地看進來,柔軟的大床上,兩道身影并肩躺在一起,衣衫略微淩亂,女孩的手被少年握緊,貼在他的心口,比這更近的距離,是她躺在他的懷裡。
應蕭一低頭,輕易吻住她。
隻是全程,他呈蝦米姿勢,隻能和慧允,頭抵頭依偎,一夜折磨好眠。
.
比意識更先清醒過來的是身體。
林慧允頭痛欲裂,閉着的眼睫顫了顫,右手搭着的皮膚觸感堅實,她下意識捏了捏,小調的悶哼猛地拉醒她的意識——
這是男人的聲音。
林慧允一下子睜開眼睛。
一張濃顔闖進眼簾,清晨,便是視覺的沖擊,她的唇角無意識地翹了翹,林慧允側了側身,兩人面靠面。
她看了一眼自己剛才的那隻手,正貼在應蕭的胸膛,她小心抽了抽,被握得更緊,林慧允便不敢再動作。
澄澈的目光打量應蕭五官的每一處,漆黑的眉目,線條利落清晰的鼻梁和嘴唇,林慧允忽然發現,他真的很得天獨愛。
也是真的,每一處都長在她的心上。
清淺的呼吸中,她入了神,沒察覺到身邊人呼吸聲漸重。
空氣逐漸黏膩濃稠。
她喉嚨有些渴,清晨的男生低低沉沉,泛啞:“看夠了嗎?”
他醒了。
偷看被逮到,林慧允的臉蛋一燙,推開他,坐起來,天旋地轉,被人一把撈回去。
應蕭埋在她的頸窩,深吸一口氣,林慧允突然胡亂捂住他的鼻子,“不許聞!”
一場宿醉,她臭死了。
林慧允暗暗懊惱,昨晚不該喝多,不知道她有沒有做什麼有損形象的事。
“很香。”
“……”林慧允:“你的鼻子是失靈了嘛?”
應蕭悶笑:“是啊,隻記得你的味道了,怎麼辦?”
林慧允捉弄般地蒙住他的眼睛。
放在她的腰上的雙手牢牢捁住她,灼熱的掌心隔着薄薄的一層布料傳遞溫度,他的手在動,緩緩上移,林慧允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她的手仍舊蒙着他的眼睛。
視覺失去,其餘感官便會變得無比靈敏,應蕭眼前一片黑暗,所有感官集中到聽覺……以及觸覺上。
林慧允薄薄的背靠向他的胸膛,他掌下的骨架纖細,卻并不單薄,骨肉勻稱。
昨夜她喝醉,他不敢有所反應,今早她清醒,他小心靠近她。
應蕭的手隻停在慧允的肋骨上,這隻寬厚而大的手掌貼合住她,兩人的身體徹底貼在一起,應蕭分不清耳邊究竟是誰的呼吸聲,他的視野驟然被放開,眼前是昏暗的光亮。
林慧允的身體奇異地放松,她的手握着應蕭的手,已經平穩下來的心跳,忽然猛烈地跳起來,他的氣息就像慧允最喜歡的明媚陽光,逐漸充斥她的大腦。
整個身心極度的愉悅。
那隻手停下來,她能感受到他的試探,但林慧允遠比自己想的更喜歡應蕭。
捉弄心起,她握緊應蕭的手,緩緩上移,同樣放在她的心口處,同她糾纏的手微不可查地戰栗。
聽覺上,心跳聲不約而同地漏一拍。
大手無意識收緊,林慧允難耐的‘嘤咛’一聲,他的呼吸聲更是急促。
應蕭的手都在發抖。
他沒有進一步動作,保持這個姿勢,把她抱緊在懷裡,二人都在平複過于強烈的呼吸和心跳。
應蕭低低笑起來,聲音啞得像做完一場劇烈運動:
“寶寶,你又調戲我。”
“……”
應蕭用臉蹭了蹭她,“難道你不記得了嗎?昨晚你對我又親又咬,還脫人家的衣服。”
“……!”林慧允胸口起伏,“不可能!”
應蕭委屈:“不信你看。”
林慧允一下子坐起來,盯着應蕭身上的痕迹,擰眉,臉上是難以置信:“……這都是我做的?”
應蕭唇瓣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鎖骨上的确有一小塊紅痕,至于衣服,的确皺皺巴巴……
殷紅的唇抿起,林慧允的底氣不太足,她知道自己喝多會比較鬧人……
一時心虛,“真的是我弄的嘛?”
明明是不小心被她磕破嘴巴的應蕭一臉無辜,“是啊,可疼了。”
“對不起。”
林慧允真誠,愧疚。
應蕭躺在床上,笑起來,日常覺得她好可愛。
他的腦袋靠在林慧允的腿上,“如果昨晚不是我意志堅定,我的清白可就沒有了。”
林慧允的臉爆紅,搡他。
應蕭反攥住林慧允的手,目光沉沉:“隻是寶貝,我的意志力隻有這一次,可以麼?”
林慧允的呼吸一停,她胡亂回了一句,下床去。
鏡子裡的人脖頸處一片紅痕,分明訴說着昨晚被調戲的人不止是她,她擡手碰了碰脖頸的紅痕,鎖骨也有,不疼,但看上去十分豔靡,林慧允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在洗漱,目光一擡,鏡子裡走近另一個人。
應蕭捏住衣擺,雙手一拉,上半身赤裸,隻剩一條黑色長褲,應蕭神色自若地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
鏡子裡,被圈住的人眼睛微微睜圓,盡管神色鎮定,但耳朵還是一點點變紅了,林慧允極力維持冷靜,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身後人赤裸的胸膛上,她的手泛癢般的蜷縮:“……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不要,”應蕭理直氣壯,“我要洗澡。”
林慧允轉身,還沒來及說話,手一下子被人拉住,下一秒,手心的觸感緊實溫熱,她的手動了動,像小貓咪輕撓了一把,少年的肌肉更堅硬,緊繃。
她的臉徹底紅透,呼吸都變急,“應蕭!”
“你難道又忘了嗎?”他眼巴巴看着她。
“……”突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林慧允警惕道:“什麼?”
明亮的鏡子裡,兩人所有的表情都一覽無遺,應蕭腦袋埋在林慧允頸窩,同鏡子裡的她對視:
“昨晚你說我的腹肌好摸,還讓我把衣服脫掉給你看。”
聲音聽起來委屈巴巴。
控訴眼前的女孩提起裙子就不認賬了。
雖然酒後斷片,可林慧也能對應蕭的話半信半疑,但她又不相信自己,真的對應蕭的男色有抵抗力。
她理不直,但氣壯。
林慧允拉了拉自己的領口,露出大片紅痕,抿唇,“那我這是被狗啃了嘛?”
應蕭認真地點頭:“你的狗。”
林慧允氣笑,錘他的胸膛。
應蕭暴露真實目的,亂親她:“好想把你打包帶走,綁在我身邊。”
她頓了頓,回身:“你要回英國了?”
應蕭眸光深深,‘嗯’了聲。
林慧允繼續洗漱,身後的人小動作很多,一會兒摸摸她的頭發,一會兒扯扯她的衣服,沒得到她的回應,整個人都蔫吧委屈。
她一身酒味,去了個澡,結束出來的時候,看見應蕭赤身站在落地窗邊,在接電話,聽到動靜,回頭看過來,揚眉沖她笑。
林慧允也跟着勾唇。
她的頭發長得很快,之前是短短的到肩膀,現在已經快要及腰,應蕭看着她,心髒就很柔軟,“我來。”
他接過毛巾,輕柔地替她擦拭,然後按照她的要求,摸上護發精油,慢慢地,一遍遍地吹。
香風彌漫,他流連這種柔軟。
應蕭很認真,跪在床上,沒有注意到落地鏡裡,她在看他,二人的目光出奇地專注。
吹風機關上,驟然安靜下來。
應蕭用梳子慢慢地為她梳頭發,低頭,親啄一口,摸了摸她的頭,說“好了”,林慧允轉過身來,抱住他的腰。
她說:“我們有一周的時間。”
應蕭怔了下,旋即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又擔心是自己想多了,“……慧允?”
她低頭看着他牽住自己的手,笑了一下,“我隻能待一周的時間,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啦。”
她想到上一次,兩人鬧得不愉快,應蕭一個人回英國。
應蕭顯然也想起這件事。
他的聲音低沉:“我不管,你已經答應我了。”
林慧允:“你這麼無賴的嘛?”
應蕭低笑:“是啊,你的無賴。”
高考結束的假期,對大部分人而言是一個悠閑假期的開始,但對林慧允來說,她依然需要按照既定的規劃繼續前行,林興騰為孫女鋪墊好了一切,林慧允隻能在英國待一周。
生活助理提前安排好一切,酒店的房卡交給林慧允的時候,應蕭順手接過,拎着她的包,驅車前往公寓,
她很快便發現這不是前往酒店的方向,後視鏡中,應蕭小心瞥了一眼副駕的女孩,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愉悅的節奏,林慧允支着胳膊,看向窗外,上面模糊映出她的笑臉。
到了公寓,應蕭腳邊是她的行李箱。
她雙手抱臂,故作疑惑:“怎麼辦,我們這是走錯了嗎?這兒好像不是酒店欸。”
應蕭摸了摸鼻子,一邊開門,一邊捏了捏她的手,很快把她的指紋錄了進去。
心裡心虛,便也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林慧允打量這座公寓,偏頭,看到他的強作鎮定。她裝作不開心,他便慌了,慧允故意逗他,等應蕭瞧出來的時候,懲罰性地咬上她的唇。
不疼,更像是舔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