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一個多月以來，路聞舟一直食欲不好。看什麼都沒胃口，不想吃。

收起手機，路聞舟低頭應付地吃了幾片銀鳕魚。再擡頭時，路聞舟定定地和手機屏幕裡的自己對視。

好像是有點瘦了。

路聞舟點開手機相冊，垂眼把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好可愛。

吃飯也好可愛......想投喂。

吃飯的間隙，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來電顯示是“媽”。

沈禦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聞舟，在做什麼？”

路聞舟：“吃飯。”

“哦。”沈禦秋說，“多吃點，你不能再瘦下去了。”

路聞舟沒有說話。

護工會把他一天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向沈禦秋禀告，沈禦秋和他打電話肯定不是問他吃沒吃飯。

很快，沈禦秋就說；“聞舟，護工說你最近在看女孩子的照片，你談戀愛了？”

路聞舟：“沒。”

沈禦秋：“其實你這個年紀也可以談了，要不然媽媽給你介紹幾個？回國後見面看看喜不喜歡。”

路聞舟盯着相冊裡的照片，嗓音淡淡：“不用。”

“你嫌麻煩？”沈禦秋好像沒聽懂他的意思一樣，繼續說：“那我讓助理發照片給你，你挑挑看，有喜歡的話我安排她們去看你？你喜歡什麼類型，我.......”

“媽。”路聞舟打斷她的話，沒有起伏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淡，“我說了不用，我沒興趣。”

“沒什麼事我挂了。”說完這句，路聞舟徑直挂了電話。

兩分鐘後，微信彈出十幾條消息，都是沈禦秋發的。

路聞舟點開聊天框，果然，沈禦秋自顧自地發了十幾張照片女孩子的照片過來，好像剛剛完全沒聽見他的拒絕。

路聞舟面無表情地勾選了删除鍵，把照片全都删掉了。

京市。

黑車在夜色中疾馳。

上車已經有五分鐘，周明郁才把資本哥的轉賬收下。

這美國佬真是......好騙的他都有點不忍心了。

算了，給點甜頭嘗嘗得了。

【小瓷：謝謝啊，你人好好。】

【小瓷：這兩天有時間嗎？一起打遊戲？】

周明郁想起對方之前說過的“會一點”，也跟着先抑後揚。

【小瓷：不過我不太會，可能會坑你。】

對面回複很快，但回答卻和周明郁想象得不太一樣。他原以為對方會一口答應，然後說“沒事，我帶飛”。

沒想到對面關注點卻很偏。

【。：你有空嗎。】

【小瓷：啊？】

【。：不是每天忙着畫畫麼，晚上還要熬夜畫稿。】

這是女朋友的現狀，周明郁也确實說過這話，隻是他自己都忘了。

【。：我都有空，不急。】

路聞舟記得“小瓷”之前約了和他打遊戲，也是約遊戲的那天，他給對方轉了錢，“小瓷”拿這錢去買耳機了。

路聞舟以為對方是急着回報他，所以說“不急”。

但周明郁一頭霧水。

急？他哪裡急了？畫畫忙也是有時間有遊戲的啊？

這病号男得了便宜還賣乖。

【小瓷：沒事，可以打。】

【小瓷：明天上号？】

看你可憐，帶你上點分好了。哥們也算是有情有義仁至義盡了。

【。：好。】

-

翌日中午，桑瓷去食堂吃飯。

他們學校食堂裡放着一架三角鋼琴，會彈的同學都可以彈。午餐和晚餐時間，經常都能聽見悠揚的琴聲。

坐在對面的甄澄見她聽得入迷，連吃飯的動作都變慢了很多，忍不住問：“桑瓷，你喜歡鋼琴啊？”

桑瓷點頭說“喜歡”。

紀嘉瑤想起什麼，開玩笑道：“那你應該會彈吧？考了幾級了？”

紀嘉瑤自己是考過鋼琴十級的，雖然是業餘十級，但在普通人裡也算是很優秀了。

桑瓷：“不會。”

“不會？”紀嘉瑤臉上挂着驚訝的表情，聲音卻含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愉悅：“我以為你會哎......”

看來也不是那麼全能嘛，這種基礎的樂器都不會。

不過也正常。桑瓷是單親家庭，家裡條件不好，應該沒那個錢去學鋼琴。

舒緩動聽的鋼琴曲持續飄蕩。

領桌女生講話的聲音也跟着傳進耳朵。

同學1：“彈得真好聽，學校裡怎麼這麼多人會彈鋼琴？”

同學2：“說起這個，過兩周不是校慶嗎？本來路聞舟有個鋼琴獨奏的節目的，前幾天排練老師通知說取消了。”

同學3：“啊？為什麼取消啊？”

同學1：“路聞舟？就是論壇裡有人扒出來說手上一塊表的價格都能在市中心買套房的富二代？”

同學2：“對，是他。據說是生病了所以節目取消，他好像這學期就沒來過學校。”

同學3：“生什麼病了？”

同學2：“這我也不知道了。”

......

甄澄第二次聽見路聞舟生病的消息，眉頭皺了皺。

甄澄小時候和路聞舟他們三個人是鄰居，偶爾會一起玩，雖然算不上很熟絡，而且她讀完小學就搬去國外了，但還是有點小時候的情分在......

路聞舟沒事吧？？

甄澄點開那個幾百年都沒發過消息的頭像。

【甄澄：聽說你生病住院了？咋了啊，嚴重嗎？】

等了好一會兒對面才回複。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