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合同快速逃出辦公室,蘇茉楠覺得自己像逃出狼窩一樣松了口氣。
尤記得簽完字後的紀淩洲心情明顯很好,還和她好聲好氣地說“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個屁。
蘇茉楠真想一個箭步上前把他得意揚揚甩着的貓耳朵扯下來。
“蘇茉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蘇茉楠擡頭,發現五六道眼神直勾勾地往她這邊看過來。
話是離她最近的蘇璃說的,此刻她正探頭探腦地要把她手上拿的東西看明白。
蘇茉楠連忙把合同死死地抱進自己的懷裡。
“沒什麼,老闆布置的任務而已。”
原來人在危急時刻激發的潛能是無限的,蘇茉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合同塞進了包裡,如此聰明迅疾,連她都不由得在心裡誇誇自己兩句。
但蘇茉楠還是高估了蘇璃的自來熟。
蘇璃原本還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歪着頭看向她,下一秒,就向她的包包伸出手。
“給我looklook。”
“不行啊。”蘇茉楠火速把包的拉鍊拉上,然後把包塞進抽屜,:“這個是秘密任務,老闆說不能讓别人知道的。”
原來一個謊話需要用更多的謊話去圓。
當時紀淩洲還好心問她要不要先把合同放在他那裡,等下班沒人的時候再拿,可當時的蘇茉楠對他一點好印象都沒有,隻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萬一合同内容被改了怎麼辦?
蘇茉楠終于明白自己抱着合同走的時候為什麼紀淩洲笑了一聲,原來是在笑她傻。
聽聞蘇璃也沒有繼續堅持,轉了副調侃的語氣,:“诶,怎麼一夜之間就和老闆關系這麼好了?還給你派發秘密任務。說說,昨天晚上你們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讓這麼堅守崗位的你半夜跑路,還把老闆鎖在了辦公室。”
蘇茉楠沒想到這件事還能往粉紅色泡泡的方面想,她愣了片刻。
“不是,昨天晚上……”
“不用說了,不用說了。”蘇璃拍拍她的肩膀,:“我都懂,我,都,懂。以後苟富貴,勿相忘,尤其是在我們還是同一個祖先的情況下。”
“不是,你不懂……”蘇茉楠想抓住蘇璃再好好解釋一番,蘇璃早已拂一拂衣袖,翩翩然地轉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可,又還能解釋些什麼呢?
蘇茉楠洩氣地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這個令人遐想非非的猜想公司上上下下很快就傳遍了。
傍晚下班的時候,就連平常不愛聽八卦的郝哥也過來問她是不是真的。
“我說不是,你信嗎?”
郝哥扶了扶眼鏡:“那你倒是給我點靠譜的解釋啊。”
蘇茉楠沉默了。
郝哥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妹紙,不要誤入歧途啊。”
回家路上,蘇茉楠靠着公交車的窗玻璃,覺得上了一天班的自己被抽走了骨頭,窗玻璃把她的頭震得一震一震的,她也沒有發覺。
給小貓買零食的時候也提不起精神,回到樓下了才發現自己買錯了米粥喜歡的零食品牌。
都是小魚幹,兩個品牌的包裝顔色大差不差,也不知道米粥會不會嘗出來。
蘇茉楠心裡起一陣煩躁,但現在也不可能重新回去買,時間很晚了,那家零食店應該也關門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回去看她的米粥。
樓下超市店主加房東的張姨探出頭來打招呼:“楠楠,才剛回來啊。”
“對,我剛下班。”蘇茉楠提起手上的塑料袋,:“在路上耽擱了會,給米粥買了點小魚幹當零食。”
張姨笑着調侃她:“米粥又有口福了。”
蘇茉楠笑了笑當做回應。
蘇茉楠的出租屋坐落于臨京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破舊的單元樓,還有地上随時随地都會出現水坑,讓這裡和這個光鮮亮麗的城市有些格格不入。
雖然早上通勤的時間是長了一點,但蘇茉楠一直都沒有動要搬家的念頭,一來呢是因為已經和鄰裡熟悉好幾年了,這裡的人際關系簡單而舒适,搬走有點舍不得,二來呢,是因為這裡很像她以前的家。
雖然說她已經和那個家沒什麼關系了。
“回來啦。”樓上的劉大爺夾着一副圍棋走下來,笑着調侃她:“米粥在家肯定是等急了。”
蘇茉楠笑着回應:“是,應該是等急了。”
整棟樓上上下下都知道蘇茉楠有一隻特别特别寵愛的貓咪,平常見面都會調侃她幾句。
蘇茉楠走進家,剛剛把門關上,腳下就一直圍繞着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蘇茉楠在見到米粥的那一刻,這兩天加班的勞累一掃而空。
“米粥,我回來啦。”蘇茉楠邁着艱難的步子走向前,米粥一直在擋她的路,在她的腳底下穿來穿去。
“好啦好啦,我先換鞋,然後給你吃小零食。”
蘇茉楠好聲好氣地哄着,剛剛把鞋架上的拖鞋拿下來,“喵”的一聲,她的拖鞋被米粥咬着拖到沙發底下。
蘇茉楠被迫單腳站立,被米粥這一副賭氣又可愛的動作逗笑了。
“米粥,快拿過來,我要穿鞋。”
“喵——”
“那你不想吃零食嗎?”
“喵——”
米粥呆在沙發底下一動不動,蘇茉楠隻能看見它那雙藍汪汪的大眼睛,還有旁邊她那隻小白兔拖鞋,正一動不動地望着她。
看來零食也不能撼動米粥堅定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