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起,客廳一點一點亮起來。
紀淩洲覺得手臂旁靠着一團什麼熱哄哄的東西,他睡覺向來不喜歡挨着什麼,此刻熱得有點難受,就把手臂往裡面移了移,但他往裡移一步,那團熱源也跟着移,像是和他的手臂粘在一起。
紀淩洲恍惚地睜開眼,隻見手臂旁靠着一個白團團的雪球。
“喵~”
一隻圓滾滾的東西跳到他的胸脯上,紀淩洲擡起眼,和一雙藍汪汪的眼睛對視。
這雪團似乎想要跟他拉進關系,伸出手要去摸他的臉,紀淩洲吓了一跳,自從他頭上冒出那兩隻貓耳朵後,他下意識就懼怕這些小貓或小狗這些有毛會動的動物。
紀淩洲直起身,立馬把米粥拎起到一旁,就算米粥讨好地喵喵叫他也不管。
米粥叫了一下就不叫了,它可是一隻有傲氣的貓咪,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原本隻是想和這個新來的成員拉近關系,沒想到這個新成員這麼嫌棄它,于是縮在角落冷冷地看着紀淩洲。
紀淩洲就記得昨天晚上他臨時要過來看房,也沒和張恒之打招呼,說真的,他沒想張恒之找的房子這麼偏。
他知道張恒之不靠譜,但不知道他這麼不靠譜,不過目前情況緊急,他不能再住在酒店,再住下去的話他害怕自己會被别人撞破有貓耳朵的秘密。
昨晚在新房子繞完一圈後,出來把門反鎖的時候,他的心髒不知怎麼就突然劇烈跳動,但像是空缺了一塊,怎麼跳都不安整,他潛意識覺得蘇茉楠就在這附近。
憑借着直覺敲旁邊的門,中途似乎還給誰打了電話,最後意識就停留在蘇茉楠把門打開,眼神驚恐的那一幕。
後面的……他就不記得了。
所以這裡是蘇茉楠的家?
紀淩洲打量着四周,房子布局跟他隔壁的房子差不多,不過她這邊擺放得比較雜亂,而且裝飾得有些過分了。
比如說電視櫃台上就放了四個台燈,每個顔色都不一樣,後面的牆也沒有多餘的插座,看起來是用來裝飾,可也沒有美觀多少,反而顯得客廳很擁擠。
茶幾的角落還摞着一疊書,桌面上也散擺着書,雜志書本的都有,從五彩缤紛的封面來看,大概是小說漫畫之類的。
“米粥……”
房間裡傳來一聲剛睡醒迷迷瞪瞪的呼喚聲。
隻見那雪球“嗖”地一下從沙發上跳下來,準備走進房間的時候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紀淩洲一眼。
紀淩洲沒管,彎腰撿起被米粥弄掉的西裝。
“诶诶诶?!我的鬧鐘怎麼沒響?糟糕糟糕!”
這聲音吼得紀淩洲的心髒莫名地一縮。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房間裡竄出一個頭發淩亂,穿着草莓吊帶背心的女孩。
蘇茉楠滿腦子都是上班要遲到,早就忘記客廳有這麼一個人,猛地瞧見紀淩洲,她的心髒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紀,紀,紀淩洲?你怎麼會在這?”蘇茉楠一隻手捂住睡衣寬大的領子,頭發亂得像個鳥巢,澄澈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比呆呆坐在地面的米粥還傻氣。
紀淩洲反問道:“不是你給開的門嗎?”
“诶!”怎麼還變成她的錯了?
蘇茉楠的臉刷的一下漲紅,那時急的:“你忘記了嗎?昨天晚上?”
紀淩洲說:“昨天晚上我怎麼了?”
紀淩洲看起來确實不像是撒謊,不然他也不會慢條斯理地整理身上的襯衫,襯得蘇茉楠倒像是個闖入别人家的人。
“就是,就是……”蘇茉楠四處尋找可以證明自己的東西,最後視線定在電視櫃上的那個攝像頭。
“我給你看監控!”
多虧前幾天充過電,電量肯定管夠。
蘇茉楠信心滿滿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從衣櫃随意拿了一件外套,把拉鍊拉到最頂端,又從床上拿了自己的手機,哒哒哒地跑出來。
像是迫不及待地證明自己的無辜,蘇茉楠一屁股坐到紀淩洲旁邊,緊挨着他的手臂:“我跟你講,我這監控24小時……”
紀淩洲不動聲色地和她拉開距離,擡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不用了。”
“啊?”蘇茉楠擡頭看他,:“為什麼不用?你昨天晚上和平常不一樣……”
紀淩洲站起身來,恢複起之前那個不近人情的老闆:“我說不用就不用。”
“可是我……”蘇茉楠也站起來。
“昨天晚上都是契約上的的内容吧?”紀淩洲在沙發背上找到自己的領帶,一邊系一邊問到。
“是。”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紀淩洲從旁邊拿起西裝外套,準備要走。
蘇茉楠知道紀淩洲的意思是什麼,意思是她要履行自己的義務,畢竟是契約上的内容。
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總感覺好像是她占便宜似的。
蘇茉楠看着紀淩洲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眼睛不受控地往他頭上看,那雙毛茸茸的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昨天晚上還頂着它可憐巴巴地求她哄睡覺,現在耳朵沒了,就翻臉不認人。
蘇茉楠努了努嘴,算了,看在耳朵的手感還不錯,結束契約還有錢拿,這次就放過他,下次再求她摸,她可要好好捉弄他。
反正紀淩洲什麼也不記得。
蘇茉楠悄悄對着紀淩洲的背影揮舞拳頭,她才不想因為無關緊要的人影響心情呢。
無關緊要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昨天晚上謝謝你,我先走了。”
“不用……”
門咔嚓一聲打開,随後關上,這個稍顯慌亂的早晨又重新恢複了平靜,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謝。”
紀淩洲像是沒看到她的小動作,門已經關上了,可蘇茉楠立馬把腳合并站了個軍姿,随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紀淩洲……怎麼突然那麼禮貌?
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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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楠對紀淩洲升起的一點點好感在路上已經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