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楠?”對面傳來蘇母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
蘇茉楠幾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晚上蘇母給她帶的的綠豆海帶湯,立馬就低下頭:“怎麼了?”
蘇母:“我跟你商量個事行嗎?”
蘇母這小心翼翼的态度讓蘇茉楠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歎了口氣:“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
蘇茉楠踢了踢腳尖,看着潔白光亮的地闆,似乎能隐約照出自己的身影,耳邊的人聲音很雜亂,商場開的音樂聲,人與人之間的說話聲,好像處在一個嘈雜的漩渦,但蘇茉楠知道,她一直在留意着電話裡面的動靜。
她聽見蘇母有些為難的聲音:“我就是想向你借點錢,很急。”
“借錢?”蘇茉楠一愣。
其實她工資并不算很多,公司景氣不好,大環境也不怎麼好,工資一壓再壓,再加上她本人是個比較随遇而安的人,沒有說跳槽要去其他公司的想法。
到手工資差不多七千,其中三分之一雷打不動地給家裡,三分之一用來支付房租水電費和生活費,剩下的三分之一由她自由支配,不過她一般都是給留幾百塊應急,其他的全都鎖進銀行,到一定的期限才能提取。
鎖進銀行的錢是她為将來買房攢的錢,人雖然在外面漂泊,但依然渴望着能有自己的小家。
“多少?”蘇茉楠問道,雖然家裡重男輕女,但在用錢方面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更沒有這樣伸手要錢過,一般這個時候就都是在緊急狀況的時候。
蘇母為難地說出兩個字:“五萬。”
這數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卻是她攢下來的錢的三分之二,蘇茉楠倒吸了一口氣:“是發生什麼了嗎?”
蘇母強裝鎮定的情緒這才拉出了一小道縫隙,帶着哭腔:“小霄他剛才和人起沖突了,把别人手機給摔壞了,還打了一架,對面被打傷了,現在他們要我們賠償手機損失費還有醫藥費。”
“我們家都把錢借給你叔叔那邊建房了,一下子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蘇茉楠蹙起眉頭:“對方的傷很嚴重嗎?”
“對方的手骨折了。”蘇母抽了抽鼻子,:“他們說要是我們不賠償的話就報警,把小霄關進監獄裡。”
蘇母顯然就是被“監獄”這兩個字吓得慌了神,嘴裡一直在不停地喃喃道:“你說這可怎麼辦啊?怎麼辦……”
蘇茉楠攥緊手中的手機:“蘇天霄是怎麼和人起沖突的?”
“别人不小心碰到他,他一拳就直接給别人打回去了,正好把别人手機碰掉,那手機是限量版的,對面也不服,兩個人就揍起來了。”
蘇茉楠歎了口氣,這個蘇天霄,從小到大惹的事就沒少過,最後都是讓家人來收拾爛攤子。
“茉楠,茉楠。”見蘇茉楠在沉默,蘇母急急地呼喚她,:“小霄是你親弟弟,現在就隻有你能幫他了,你也不想見你親弟弟進監獄吧?”
聽着對面蘇母的啜泣,蘇茉楠的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她低頭看着地面上自己模糊的身影:“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蘇茉楠點開自己銀行卡存的錢,最多隻能提出兩萬,其餘的錢最快也要等到一個月以後。
其實蘇茉楠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紀淩洲,就憑契約結束得到的報酬就足以見他是不缺錢的那種。
可……他又憑什麼幫她呢?
蘇茉楠後背挨着牆壁,歎了口氣。
點開手機看聯系人,蘇茉楠的朋友圈其實很小,大學的同學畢業後就沒怎麼聯系了,再者都是一些點頭之交,一個沒太有聯系的人一上來就是要借錢,說實話,她有些羞于齒口。
剩下的就隻有自己的同事了,郝哥應該能借到一點,玩的比較好的蘇璃大學還沒畢業,也不能指望能借到多少。
最後就是郝哥那邊借到了一萬塊,還差兩萬。
實在沒辦法,蘇茉楠最後還是給大學同學發去了消息,隻不過再發第二條消息的時候,她發現旁邊有個鮮紅的感歎号——她被朋友拉黑了。
羞慚的情緒漸漸爬上心頭,臉紅了一陣又一陣,蘇茉楠料想朋友很大概率是把她當成騙子了,她自诩能在自己的小世界悠然本分地生活,但她臉皮薄,一想到麻煩别人就不好意思。
蘇母那邊又在不停地發消息,屏幕上一下子彈出來好幾條,都在說情況如何如何緊急的,“找過來了”“對面還帶了幾個人”,這些字眼看得蘇茉楠心裡蹦蹦直跳,隻好更着急地找還有什麼可以聯系的人。
手機正好劃到紀淩洲的聯系方式,在上面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