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洲被蘇茉楠撲了個滿懷,見她的臉色不好,準備松開的手改為托住她的手臂。
“怎麼了?”
蘇茉楠沒敢動:“好像……扭到腳了。”
高中那會下樓梯沒注意,右腳踝就扭過一次,當時覺得不嚴重就沒塗藥,導緻後來右腳踝很容易受傷,所以剛才就隻是那麼小幅度地一轉,又給重新扭到了。
蘇茉楠發現她和紀淩洲兩人待在一起似乎都在輪流受傷,先是紀淩洲的手被脫臼,現在又是她的腳踝被扭到。
也不知道紀淩洲手上那塊夾闆什麼時候拆的,蘇茉楠疼得龇牙咧嘴,驚奇自己還分心去想别的。
紀淩洲把蘇茉楠扶到了沙發上坐好,從茶幾底下拿出一個醫藥箱,蘇茉楠瞄了一眼,棉簽,紗布,藥盒,塞得滿滿當當的,在裡面分門别類地整齊擺放。
從醫藥箱裡找出一瓶藥,紀淩洲迅速把外面的包裝盒拆掉,擰開蓋子,眼看他大有親自為她上藥的趨勢,蘇茉楠連忙奪過藥瓶。
“我自己來就好。”蘇茉楠有些臉熱。
對于剛才紀淩洲扶她似擁抱又不是擁抱的動作,蘇茉楠有些後知後覺的臉熱,雖然那大掌沒停留到五秒,但夏天衣服薄,那熾熱的溫度像是被烙印在腰上。
偏偏紀淩洲被她搶走了藥瓶還愣了下,像是他的一整套動作都應是行雲流水的自然,隻不過被她不留情地喊了暫停。
“行,我以為你疼得動不了了。”他低頭把新開出來的廢棄藥盒整理好,把醫藥箱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蘇茉楠可做不了像紀淩洲那樣自然,這短短兩分鐘内發生的事情她全程腦子卡頓住,反射弧老長,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所以一時情急就把藥瓶搶過來了。
紀淩洲的沉靜從容更顯得她是小題大做,不過真要讓紀淩洲來給她上藥,還是覺得……太難為情。
腳踝一陣一陣的疼痛在大聲呐喊上藥,蘇茉楠忙擰開藥瓶,倒一點在手心,就着受傷的位置打圈。
滿屋子都是這藥水味,不難聞,但有些刺鼻,蘇茉楠垂眼看着自己黏糊糊的掌心,紀淩洲适時把一張紙遞給她。
蘇茉楠禮貌道謝。
“不用。”
兩隻貓在旁邊巴巴地觀望着,被耽誤這麼久時間,蘇茉楠想着兩隻小貓應該已經是餓得饑腸辘辘,想着準備回家準備食材。
紀淩洲卻壓住她要起身的動作:“我來吧,受傷了最好不要動。”
蘇茉楠想說其實也沒嚴重到不能走路,不用紀淩洲做得這麼徹底,不過看着那雙似乎是沒有情緒但壓迫感十足的眼睛,蘇茉楠就知道自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貓糧在電視旁邊的小櫃子,在第三排的角落,吃飯的碗在第二排。”
紀淩洲走後那壓迫感也暫時消失了,蘇茉楠也松了一口氣,好吧,誰叫紀淩洲是她老闆呢,既然有人幫她,那她坐享其成也好。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蘇茉楠拿出來一看,是蘇璃催她發照片的事。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過多,蘇茉楠差點就忘記蘇璃今天囑咐的事情,二話不說打開相冊,把蘇璃那些偷拍紀淩洲的照片給她發了過去。
發完照片以後蘇茉楠給她發了個滑跪的表情包,忽地想起那條給小貓找主人的帖子,既然現在找着了得撤回來,連忙切到另一個軟件。
另一邊的紀淩洲剛找着小貓們吃飯的碗,手機的提示音連續響了好多個,紀淩洲本來都要離開了又硬生生地停住腳步。
隻不過拿起來發現是蘇茉楠給她發的消息,那個小紅點顯示有三十幾條,他看向敞開的大門,不明白這麼近的距離為什麼要發消息,說話大聲點都能夠聽到。
料想可能是還有什麼需要他拿的事,紀淩洲毫不猶豫地點開,迎接他的是一個小貓滑跪抱歉的表情包,外加三十幾張他在公司各種角度的圖片。
不像是光明正大地拍,似是動作受到限制,構圖的比例歪七八鈕,但沒敷衍,每張照片都拍的很清晰。
怎麼看都怎麼像——偷拍的角度。
但這偷拍心也挺大,居然一點都沒手抖,看得出是蓄謀已久。
再往後滑,沒有了,一片黑屏,手機自動退回聊天框,一個滑跪的表情等着他。
紀淩洲看着動畫裡的小貓一遍遍地眨眼睛有些不解,索性把東西都收拾好,去隔壁問個明白。
聽到腳步聲蘇茉楠立馬放下手機,接過米粥吃飯的碗,還有一個是給還沒起名字的小貓。
她拿着裝有貓糧的大袋子,指揮紀淩洲:“小貓肚子比較小,平常就給它倒半碗這樣就可以了。”
蘇茉楠還給紀淩洲示範,指着碗内側的刻量線:“這裡還能夠看到具體的刻度的。”
隻不過見紀淩洲沒回應,蘇茉楠朝他望過去,心裡有些奇怪:“怎麼了?是我……哪裡說得不對嗎?”
蘇茉楠一頭霧水,直覺紀淩洲有話說,可他就是不開口。
兩人之間安靜了幾秒,隻聽紀淩洲問:“那些照片是你拍的嗎?”
“照片”這個詞一出場蘇茉楠頓時警鈴大作,導緻她一下子忽略掉話中的主人公是她,她立馬就想到了她給蘇璃發的那些照片。
難道是被正主發現了?可這也說不通呀。
“怎麼了?”蘇茉楠咽咽嗓子,故作鎮定,“我不知道诶。”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讓紀淩洲緊蹙眉頭:“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蘇茉楠心虛地搖頭。
她怎麼感覺紀淩洲在意有所指,她回想和蘇璃自從一開始給她發照片,再到她把照片發回去的各種細節,沒找出錯,心裡那塊大石頭又放下。
但也才剛放下一秒又被提起來,這次該不會又像上次的那個郵箱事件吧……她發給紀淩洲好好的文件變成了她的照片。
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又在朝她大喊,叫她不要擔心,郵箱是郵箱,通訊工具是通訊工具。
紀淩洲看着蘇茉楠好幾次屏住呼吸又重新呼氣,但她就是不說話,很明顯心裡在想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