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了，這些娃娃可比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好教多了，一個個都認真地跟小大人似的。”錦榮很是驕傲地對宋玉說。

宋玉聽着既高興又心酸，拉着錦榮坐下：“我想過了年就讓孩子們開始學點謀生的本事。”

錦榮一聽滿臉興奮：“有些孩子的确可以學了，他們過了年都快十五了。”

“那這樣，你平日裡多觀察他們對什麼感興趣，喜歡什麼，到時候他們決定做什麼的時候咱們也有個考量。”

錦榮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宋玉從教室的後窗看了看那些正在努力讀書的孩子，欣慰地沖前面教書的夫子點點頭，轉身出晏府回了安婆婆的小院。

一路上想起晏山青，心裡忍不住擔憂。

這刀劍不長眼，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敢往下想。

還有晏山青讓她多去探望祖母的事兒，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去，一路上想得心煩意亂。

莺兒正和安婆婆在院子裡曬太陽。

“玉兒姐姐，我今兒去梨園樓了，方姐說我明兒就能登台唱戲。”莺兒很是高興地拉着宋玉的胳膊在她耳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仿佛她還是那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這麼說，你見過王爺了？”宋玉想起林墨提前下車，應該是回梨園樓了。

“嗯！”莺兒使勁兒點點頭，“見了，王爺說讓我跟着你好好唱戲！”

宋玉搞不懂林墨的這番操作，明明自己建造梨園樓廣招戲子，還在心裡對戲子們不屑于顧。

第二天，宋玉和莺兒一進梨園樓，就看見了王夫人。

王夫人見到宋玉，喜笑顔開，慌忙迎上來，望着她的時候帶幾分近鄉情怯：“玉兒，娘來看看你。”

宋玉有些不自然地朝她一笑，拉着莺兒想往後台走，卻被她一把拉住胳膊。

“玉兒，我有話跟你說。”王夫人滿臉愧疚。

宋玉不忍心讓她這麼傷心，隻好讓莺兒先去，自己則帶着王夫人找了個地方把話說清楚。

她們出了梨園樓，來到瓦坊的一個小茶樓裡。

“王夫人，您想跟我說些什麼？”宋玉與她相對而坐。

王夫人盡管上了年紀，可眉眼依然十分好看，她眼裡含着淚水，望着宋玉，乞求道：“玉兒，你跟娘回家，好嗎？”

“王夫人，你現在是有家的人，你讓我用什麼身份跟你回去呢？”宋玉質問。

對面的女人眼淚止不住往下淌，看得宋玉心裡有股無法釋放的心疼。

“你還是怪我……”王夫人擦着淚，哽咽裡充滿内疚。

“不，我不怪你。”宋玉怔怔地看着她，“我現在過得很好。”

“玉兒，咱不唱戲了，好不好？”王夫人忽然擡眼看她，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

宋玉愣了愣，又聽見她說：“以後你跟娘過，夫君他通情達理，會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你以後在府裡做個大家閨秀，日後娘給你尋個好郎君。”

宋玉聽得眼皮直跳，這女人在說什麼？

“王夫人，您請回吧。”宋玉說着便要起身，“我一會兒還要登台唱戲，就不奉陪了。”

不顧王夫人驚訝的神情，宋玉轉身便離開了茶樓。

回梨園樓的路上，宋玉心裡生出幾分怒火，可轉念又覺得那個女人十分可憐。

歎了口氣，她擡腳進梨園樓，換上戲服，登台唱了一出花木蘭。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個女子，不比任何男兒差！她要告訴那個女人，她宋玉不願意被關在籠子裡當家雀，她要自由地飛在天空裡。

果然，自那之後，王夫人再未來尋她，隻是她的兒子王堯卻總是過來聽她唱戲。

“宋老闆，今兒唱什麼？”王堯說話時變得極為客氣，仿佛換了個人，還給她帶了十分昂貴的玉如意當禮物。

“王公子肯來賞臉聽戲就已經十分有誠意了，何苦帶這麼珍貴的禮物？”宋玉還是讓方姐收了。

不收白不收，反正她還要養孩子呢！

“宋老闆何時抽空到府裡看看？”王堯這話一定是他娘吩咐的。

宋玉笑着拒絕，她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

“王公子先前可是十分反對我到府上，現在這是……”宋玉瞥他一眼。

王堯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宋姑娘，我告訴你，若不是我娘整日以淚洗面，我才不會這麼低三下四來求你！”

“那就請王公子告訴令堂，我不會去，也不想再見她。”宋玉話說得有點決絕。

王堯氣得直甩衣袖，轉身憤然離去。

宋玉望着王堯離去的背影，竟覺得他還挺孝順？又馬上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點！

就在這時，她腦海裡浮現出晏山青的影子，想起他讓自己去看望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