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誤後的報刊重新發行後,熱度不斷攀升。
一來,洛陽過去從來沒有探店美食家這種行當,百姓都覺得新鮮,二來,坊間不少人實踐過,認為該報上的評價很是貼切,是誠心實意給大家做推薦。
于是洛陽城裡掀起了一股探店熱潮。百姓們紛紛拿着報刊按圖索骥,有的去“種草”店鋪大快朵頤,有的對“拔草”店鋪避而遠之。
“咱們好好研究一下話術,看看能不能效果更好......” 林竹翻着桌上的文稿說道。
然而,她話音未落,目光突然停在了桌上的一個瓶子上,“哎?這琉璃瓶裝的什麼?”
“這玩意兒叫‘辣得跳’,晏公子說是蜀地産的。"林楓晃着鎏金小瓶,突然被林竹拿去,她思考者下一步的走向,一邊不假思索地蘸了點粉末舔指尖,霎時嗆得淚花漣漣。
林楓大笑間,街口忽然傳來車馬喧嚣。
林竹瞥見門口的動靜,猛地一拉林楓和成姗姗,“小心!有人來了!”
他們那小破門“砰”的一下被一腳踢開,随之而來的是幾個蒙面人,穿着粗糙的衣服,帶着一股兇悍的氣息直撲而入。
“雲鶴軒的東家……”林竹的眼睛微微一瞪,心頭瞬間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那人帶着十幾個潑皮徑直闖進來,他們直接就往裡走。
那胖子背着手,帶着一臉的戲谑,緩緩走進屋内。他眯眼微笑道:“這地方倒真是有趣,讓我不由得來了第二次。”
領頭的刀疤臉緊随其後,一腳踹翻地上的筐子:"小娘皮膽敢污蔑我們,今日便教你知道洛陽地磚有多硬。"
“有多硬?”林竹笑眼彎彎:“怎麼我們在報刊上增加你家酒樓知名度,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我呸!”胖子往地上一吐,“分明是栽贓我雲鶴軒,澄清文書你到底寫是不寫?”
刀疤臉跟着他的小弟們圍住林竹,一個個不懷好意的臉龐逼近,等着聽他們東家的指示。
林楓擋在林竹前頭,兩人誰也沒說話,盯着這群不速之客。
他們人多勢衆,自己定然不能貿然出手。林竹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拖延時間,拖到姗姗報了官,或者......拖到晏公子過來。
算了,她想。
有事就應該靠她們大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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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小門年久失修,轟然倒地,成姗姗長得嬌小,人卻機靈。
她趁亂溜出去報官,卻被衙役給打發了,小丫頭急得直跺腳,這才明白過來,官府早就和他們串通一氣。
成姗姗慌亂的頭腦發麻,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搬救兵,這才沒看見對面茶樓窗邊閃過的玄色衣角。
此刻院内已亂作一團。
無痕在偏僻的小院裡聽完飛奔回來的下屬禀報,飛雁也趕了回來,直言道情況有些不對。
禀告完擡頭一看,晏元青倚在廊柱後剝松子,腕間暗扣的柳葉刀一動不動。
但下屬聲音不小,晏元青分明是聽見了,無痕鬼魅般落在他身後:"主子,真不幫?"
“且等一等。”晏元青坐下了,坐得穩穩當當。
“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了!”包子鋪的張大娘趕過來,"上回多虧林姑娘宣傳,俺的店天天熱熱鬧鬧的!"
刀疤臉不上當:“我們不和老年人動粗,我們今兒來就是要讨個說法。”
胖子假模假式地搭腔:“沒錯,我們店誠心實意,這号稱美食家的‘竹林居士’反而倒打一耙,他們污蔑我們呀!”
他們颠倒黑白之際,林竹趕緊給張大娘往地上使眼色。
張大娘會意,立馬往回走了走,瞅準了門邊,誇叉一下,往地上一躺,就開始哭号:“欺負老年人啊,大家快來看看,他們都是雲鶴軒的人,欺負大娘我年紀大!”
她嗓門極大,吸引了路過的人來看,可惜這未時之末,人不多,有的見這門邊狼藉一片,也不敢多管閑事,隻怕自找了麻煩。
好在叫嚷到了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圍過來看,林竹趕緊趁着人多說理,她緩了緩緊張的心情,故作從容地開口:“有話好好說,你們既然覺得我污蔑,那不如請出個能辯一辯的證人?畢竟口說無憑,對吧?”
胖子微微一頓,刀疤臉正回頭看他指示,林竹見狀,把藏在袖子裡的‘辣得跳’用盡全力猛地往前揮灑。
“啊!”辣椒粉精準地砸在胖子眼側,有不少飛濺出去的粉末讓蒙面人趕緊閉眼閃躲,胖子險些失明,他一聲悶哼,痛得彎腰蹲下,趁着這短暫的機會,林竹一聲低喝,“快走!”
刀疤臉緩過勁來,立刻過去就要攔住林竹,林楓毫不猶豫地用頭去撞人,林竹拉起張大娘,他們借着這短暫的混亂,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屋外跑去。
忽然一輛馬車從拐角處疾馳而來,塵土飛揚,車輪在石闆路上發出急促的轟鳴聲。
林竹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馬車停穩,一個身穿華麗袍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他的衣着與胖子如出一轍,但眼神冷冽,氣度非凡,明顯與之前那個粗魯的胖子不同。
“東家來了。”後面追趕他們的刀疤臉低聲說道,收斂了之前的兇狠表情,恭敬地向那人走去。
林竹看着那人,心頭一沉,眼前這個人顯然才是真正的雲鶴軒東家,而胖子不過是前面頂事的幌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