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阿梨。”
出口的聲音沙啞得不像往日,卻不敢再動分毫。
眼角的淚簌簌滑落,一滴一滴砸在顧三郎撐在耳畔的手背上,燙得男人心尖發緊。
“……妾身是顧家婦。”
“阿梨,我不在乎,我隻要你!”
再不願聽到絲毫拒絕的話語,男人滾燙的唇堵住她的嘴,血腥氣在唇齒間漫開,她卻被他箍的更緊,所有的克制盡數沉淪在這個吻裡。
阿梨胡亂拍打男人的手按到肩頭裂開的箭傷,濕黏的血染上了灰青色缦衣,男人恍若未覺。
“阿梨。”
滾燙的汗珠毫無征兆地滴落在她鎖骨上,顧三郎埋首在她耳畔粗重的喘息……呢喃……
炙熱的唇小心翼翼吻上她眉心,炙熱呼吸在方寸間交纏不清。
“阿梨,我隻要你。”
阿梨輕顫的唇上沾染着一抹驚心動魄的豔色,男人體内藥性翻湧至巅峰,眼底已經血紅一片。
顧三郎指尖輕撫她唇角,顫抖着抹去那抹豔色。
就在那瞬間,男人抓起了案幾上的剪刀劃破掌心,血珠順着刀刃滴落,疼痛令他神智清明片刻。
“……你瘋了。”阿梨心中湧起一股不知名的痛。
“别看。”
裂帛聲傳來,顧三郎用染血的衣袖蒙住她眼睛,粗粝的指節劃過她濕潤的眼角,掌心溫度燙得驚人。
顧三郎将她拉入懷中,仿若世間珍寶死死箍住。
昏暗的禅房裡,男人掌心的血滴在禅房老舊的案幾上,散亂的經文全部染透。
“當年我父親曾說,最險不過美人局。”顧三郎口中溢出低笑,“他老人家若知道我今日所為,必定罰我……”
低笑的尾音消散在驟然貼近的距離裡,男人的唇瓣停在阿梨耳畔,聲音輕得像歎息。
“阿梨。”
男人垂首時額發掃過她鼻梁,喉間溢出的喘息亦帶着血腥味,握着她肩頭的手掌繃出青筋,未在缦衣上留下半分褶皺,卻留下了男人斑駁的血迹。
月光漫過窗棂,男人忽然松手後退,在散亂的經文中單膝跪地,“阿梨,我要娶你。”
顧三郎踉跄起身,轉身撞開山門,夜風灌入禅房,吹散他最後那句“對不起。”
庵外老槐簌簌作響,庵後寒潭映着冷月。
顧三郎縱身躍入水中,潭中枯荷殘梗歪斜着,劃過男人精壯的胸膛。
顧三郎閉目沉入水底,黑色衣袂如墨蓮在水下綻開。
子夜時分,顧三郎破水而出,唇色青白,水珠順着下颌滾落胸膛,裂開的箭傷泡得發白,男人眼底血絲未褪,眼神卻已清明。
“阿梨,”暗啞的聲線混着水聲,“你比春/藥更毒……”
原本顧老夫人隻是在參湯中添加少許催情之物,但是在二夫人的推波助瀾下,催/情/藥悄無聲息的換成了萬蟻噬心的春/藥。
顧三郎不是忍不了,曾經父親特意找來苗疆秘藥,比之不知強上千百倍,男人心知,今夜所為不過是他心底的妄念作祟。
枯葉跌落潭面,殘月水中蕩漾.
渾身濕透的顧三郎,在寒夜中慢慢獨行,體内翻湧的熱浪已被抛諸腦後,再影響不了男人分毫。
男人身後的青石上,幾滴未幹的水漬混着淡淡血色,像被人遺落在雪地裡的紅梅。
眼看男人走遠,阿梨才從樹後走出,青灰色缦衣被夜風吹着緊貼身形。
望着男人繃緊的脊背,失魂落魄的踉跄,阿梨緩緩跪坐在青石,指尖陷入掌心,卻猶然不覺疼痛。
夜色中,梅塢苑外站着一人,待看清來人,顧三郎眸底聚起風暴。
“三弟早說,我便讓與你又如何?”顧懷瑜笑得揶揄,挑眉問道,“此去得手了?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