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許陵一待就是一個月。
她仍不敢絲毫懈怠,白天一邊學打鐵,一邊強健體魄,夜深人靜時惡補這個世界的鑄劍知識。
從鑄劍鋪老師傅收藏的鑄劍書籍可知,和劍挂鈎的就有三種職業,為鑄劍師、劍器師、相劍師。
其中相劍師人數最少,多為一脈單傳,以位于東面的名劍閣為代表,當今的始周皇室背後鼎力支持。
鑄劍已有三千多年曆史,從口口相傳到史書典籍詳細記載,迄今為止,已達到成熟階段。
許陵尤其留心鑄劍術,得出一個結論:基本鑄劍工序和她原本世界的鑄劍術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打造出來的劍蘊含一股神秘的力量。
這股神秘的力量導緻的結果,便是在基本的鑄劍工序中加入幾個新環節。
許陵看着這些改動的流程圖陷入困惑,理解歸理解,還得實操才有深悟。
至于這股神秘的力量,正是來自兩千五百年前那顆天降的隕石。
隕石在神州大地砸出一個巨大窟窿,自此之後,人們開采的石料經過一套鑄劍流程後,一把有了雛形的劍還未進行打磨,竟可随人念意動,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進一步深究,才發現它作為礦石時便有靈性。
這一情況出現産生大批劍器師,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後,這些劍器師的先輩自行開辟出另外一條路來,鑽研這方面,便有擂台比試、鬥術等,其中火藥味最不重的便是鬥術。
為什麼說火藥味最不重?
許陵往下看才明白,鬥術為雙方不必拔劍相向,以人之術法催動掌中劍,隻在一物或一事進行比較,比如取來一盆水,哪一方念力催劍将盆中之水化為最真實的并蒂蓮,那便算誰赢。
有些世家互相挑釁就是用鬥法,一來勝了臉上有光,打壓對方,二來即便是敗了損失也不大。不至于與擂台比試一樣刀光劍影,指不定遇到應激的劍器師,非要拼出個你死我活。
劍出鞘,不見血光,旨在勝負,鬥法花樣百出,貴人們眼中,它的本質與舞劍一樣優美雅觀。因此,鬥術後來被列入雅趣。
看到這裡,許陵唏噓,這些貴人倒會欣賞,比現代癡迷們收藏劍還懂享受。
她往後翻幾頁,終于看到她感興趣的篇章。
那顆隕石墜落一千年後,鑄劍師代表人周滄瀾改進原先的鑄劍術,以劍器師運劍的念力将礦石的靈性融入并禁锢于劍脊。
以劍脊為骨,保持劍原本的剛柔,也讓劍器師更好地運劍,不緻劍中靈性失控,影響發揮。
千年來,後代也對周滄瀾流傳下的鑄劍術不斷傳承創新。
鑄劍術有今日之盛景,功勞當屬周滄瀾,其中不可或缺的也有位于睢連山脈的重峽峰宗門。
重峽峰創始人孫泌開啟鑄劍新浪潮,廣收天下鑄劍師,将鑄劍術推廣,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不緻使鑄劍術就此壟斷于某一階級。
鑄劍發展得如火如荼,與周滄瀾、張泌處于同一年代的相劍師張潭也借二人東風,将手底下的名劍閣發揚光大,一時之間,相劍師人數倍增。
至于相劍師嘛……
簡而言之是現代名劍專家,但每逢提起,許陵對某些專家委實難以啟齒,當然絕不将大多數客觀有理,實話實說的名劍專家算在裡面。
其實從事相劍的條件頗高,對鑄劍方面的了解要跟鑄劍師不相上下,還要對鑄造出來的劍進行一系列試驗和研究。
是以,難以評定一個相劍師的水準,也正因如此,擋不住一些牛鬼蛇神活躍于這個職業。
劍好不好,某些名劍專家敷衍觀摩,輕飄飄掃幾眼,嘴皮子一動,就給一把劍定了個高低。
完全就是虛有其表,不抱敬重之心,絲毫不将劍和鑄劍師放在眼裡。
許陵平生痛恨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名劍專家,憑自己社會地位高,有話語權,擁有一堆狂熱的粉絲無腦吹捧,時常說一些違背道理和良心的言辭,把人氣得破口大罵更是常有之事。
大多數劍迷紛紛吐槽: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建議不要随便評判!
許陵也嗤之以鼻。
因此,相劍師也在她心裡留了個不太好的印象。
以上是許陵在書上得到的信息,老師傅鋪子裡的書不多,大都關于鑄劍曆史和鑄劍術。
其中有一本書提到名劍閣創閣以來,許多相劍師嘔心瀝血合力創作出的《七劍錄》。
此書曆經名劍閣數代相劍師加以補充修訂,記載三千年來關于矗立于頂峰的那七把名劍最詳細的資料。
許陵對此書非常感興趣,可惜那本書現被收藏于名劍閣中,想看,恐怕難上加難。她歎氣,就此作罷,萬一哪天能拿來閱讀一二,也算是圓夢了。
許陵每夜看得入迷,聽見屋外敲梆子的聲音才吹滅燈睡覺,也是累着,一碰床立馬睡着。
她一人住在鑄劍鋪裡,老師傅和學徒小哥傍晚各回各家,因此天一亮,她先做好開張的準備,揀選鑄劍所需的礦石,開爐竈燒火,一切準備就緒,她才開了門。
松溪郡清晨的空氣總是格外清新,桃花快謝了,風掀起地上的桃花瓣,帶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和濕潤。
許陵挽好衣袖,伸了個懶腰,踏出門檻才發現鋪前站着一個約莫六十歲的老者。
他一見許陵發現自己,往前走了幾步:“小石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