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峽峰,如許陵所想象的崇山峻嶺。
層巒疊嶂,隐天蔽日。
萬重峰巒彙聚成一條睢連山脈,形成如此雄偉景觀。人自地上往上眺望,重峽峰高聳,直直嵌入雲霄,連天的浮雲幾乎将這座山峰腰斬,隻露出下半身給予世人相看,唯有踏上此山峰,方可一探真面目。
許陵此刻做一探真面目之人,她背着包袱,手握佩劍,往山腳下人群中走去。
十八歲前都沒離開松溪郡,此回還是頭一遭,她自己也習慣了,本身也不愛外出,去往别的城市還是因為工作原因。
山腳下排着一條長龍,一直不斷延伸,許陵補上這條尾巴,随後,第二個人緊跟在了許陵身後。
輪到她,許陵交于重峽峰給予新弟子的信物。
師兄問她:“姓名,何方人士?”
“許陵,松溪郡人。”
師兄查看放在手邊的登記冊,查認無誤後方落筆,寫下名字,擡頭看了一眼,瞥見她手中的劍,又問:“是鑄劍師還是劍器師?”
“鑄劍師。”
師兄指着旁邊放在箱子裡的劍:“奉月長老有令,凡是鑄劍師攜帶的劍都要先行上交,一路爬上重峽峰主峰,是為考驗新弟子的體能,抵達山上方能領回。”
一旁另外一個師兄自覺接過許陵遞來的劍。
随後記錄的師兄又問了幾個問題,讓許陵即刻上山,因主峰分布較為廣泛,山勢高,道路錯綜複雜,每年都出現新弟子迷路的情況,于是今年改成每登上一個高度,沿途會有師姐們指路。
往上時,卵石鋪成的山路蜿蜒綿亘,登至一半,赫然矗立一座雄偉壯觀的大門,苔痕留烏瓦,已有歲月沖刷的痕迹,匾額以朱砂之色镌刻“重峽峰”,三字依次而下,規整而不失嶙峋潇灑。
許陵穿過大門,擡頭往上看,轉角山路起首變得狹隘,來往依稀行人,看陡坡,實在一個險字。
身後尾随幾名新弟子,他們立于台階之後,拔出手中佩劍,一個禦劍飛行越過上方,沒幾秒便消失在雲層裡。
劍器師的好處莫過于此,許陵承認羨慕了。
長老要求鑄劍師爬山,劍器師禦劍飛行,有理有據,不過鑄劍師的體力雖好,但畢竟是手有勁,不是腿有勁。
沿途爬上,有人在棧道歇息片刻,稍後再行趕路,許陵喘着粗氣停步,瞥見棧道落有枯萎的樹幹,折了根樹枝,撐着地,一步步爬上主峰。
穿過那片将峰頂與世隔絕的雲層,便見雲霧缭繞,雲海翻騰,低于主峰的附屬山峰已現廬山真面目。
許陵咬緊牙,一鼓作氣,終爬上去。
映入眼簾的一幕,是殿堂樓閣錯落山間,翠綠松木生于山體,形成巍峨峥嵘的景态,不同于風靡一時的仙俠小說中的修仙宗門。
衣裝各異的少年男女,許多飛劍于上方飛旋,一如許陵初來乍到,第一次在松溪郡見到的那般,她先領回自己的劍,往鑄劍堂而去。
鑄劍堂内羅列成三隊領物品,因分兩日,許陵是最後一日抵達,前一日的弟子已領完東西回各自寝所。
她領到一塊黑白雙色的玉佩,用來收納物品之用,兩條魚銜尾相交,和方應第一次見面時,許陵也見過他佩戴在腰間。
随後,師姐又遞給她兩套重峽峰女弟子的服飾,其中有一條紫色發帶,撫摸其上感知有靈氣波動,焉不知用處。
重峽峰主峰為修煉之處,許陵領完東西後便前往寝所,寝所在玉懸峰。
一間寝所住兩人,她被分在丙字号第二十三間。
到的時候,對面的床鋪已經鋪上被褥,人不在。
許陵整理一下東西,收拾完畢後才換上重峽峰弟子的服飾。
重峽峰男女弟子統一的服飾皆是淡紫,交疊的領口為純白色,衣袖綴有淺淡銀絲雲紋,袖口飄蕩起來雲紋若有若無,女弟子以紫色發帶為飾,而男弟子則以一根木雲簪束發。
許陵打理那頭濃密烏黑的長發,松溪郡時,她就簡單紮個雙螺髻,不影響生活起居就行。
至于現在……
許陵披着發,望着那條發帶陷入沉思,說實在,她手殘。
前世天天窩在鍛造室搞學術研究,一個馬尾走天下,不會其他綁法。
許陵這些年也沒穿過什麼正式衣裳,重峽峰弟子的服飾端正得體,她還算滿意,一番收拾,身姿幹淨利落,腰佩雙魚玉,提一把長劍,頗有俠女風範。
看鏡子裡的自己,一雙圓潤的杏眼含光潋滟,嘴巴挺小,氣色尚佳,鼻子高挺,臉部線條流暢,清麗可人。那條紫色發帶将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鬓邊發絲長得垂至小臂,紫色細絲帶恰到好處地将其固定在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