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仍舊盯着葉明紗原先所在的方向,一言不發,崔嵬道:“看來你這師姐還和眉夫人認識。”
“師姐是劍器師,還能在聞飲樓來去自如,看來和眉夫人關系匪淺……”她忽然憶起什麼來,扭頭看向身後的崔嵬,誰知和他異口同聲道:“那個女人就是師姐!”
許陵難以置信,她下了樓,在第一層樓閣轉悠一圈,崔嵬問她:“你在找誰?”
“他。”許陵幾近咬牙切齒。
“那個劍器師?”
“除了他還能有誰?”許陵哼了一聲。
崔嵬失聲笑道:“你現今也變成第二個眉夫人了?”
許陵腳步遽爾停止,崔嵬正奇怪她為什麼停步,往前一望,她要找的那個劍器師就在眼前。那個男人坐在欄杆邊,右腿撐起擡在欄杆上,皎潔月色灑滿側身,夜風拂來一陣木葉的清香,也輕輕吹起他的發尾,他一段藍白相間的衣擺,竟有種孤寂而不為人知的意味,而他卻似早已習慣暗夜的孤寥,心甘情願融入這片孤寥之中,指尖輕觸那把銳風般鋒利的長劍劍柄,目光仍停留在遠方……
許陵見後,轉身決然離去,崔嵬忙道:“怎麼走了,不是準備要拿我砸死他嗎?”
她一腔怒火無處撒,惡狠狠道:“反正他也是重峽峰弟子,來日方長。”
次日申時,許陵買了幾盒糕點便回玉懸峰,餘淩淩吃了口杏仁餅,問着坐在門檻上的許陵:“你這回測試結束就發财了?”
她知道許陵對自己都是鐵公雞一毛不拔,能省則省,許陵目光直直,不帶動的:“算是吧。”
餘淩淩歎道:“也是,論你在測試的表現,肯定大豐收,如今在鑄劍堂更是出了名的,許多師兄師姐都對你格外關注,隔壁課業的幾個女鑄劍師知曉我是你寝友,紛紛來跟我打聽,但是,我跟你一條心,她們再怎麼投喂我收買我,我可是隻字不提。”
“謝謝你呀淩淩,那幾盒糕點都送給你,謝你不說之恩。”
“還有,你背回來的那怪東西看着就重,你該不會今後一直背着它吧?”餘淩淩指着擱置在床前的崔嵬劍,它被凡金紗包裹得嚴嚴實實,看着就奇奇怪怪的。
“那個呀……”許陵打哈哈,兀自道:“這是我最近研究出的秘法,強身健體,有益于打鐵鑄劍。”
餘淩淩向來搞不懂許陵的腦回路,天才總有天才的理由,于是她也不問,繼續吃點心,嘴裡含糊:“對了,昨天方應來找你了,我跟他說你不在,多半是下山去了。”
“他可有說找我何事?”
“沒有,不過看他行色匆匆,沒見到你人就馬上走了。”
許陵聽後,拿過崔嵬劍道:“我去找他。”說完便走。
“那個方應是何人?”路途上,崔嵬問她。
“小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
“青梅竹馬。”
許陵目光忽轉,沒回他,一路穿林而出來到明揚台,不出所料,還真讓她見到方應的身影,山風拂過,少年坐在石頭邊緣,清瘦的身影也與重峽峰翻騰的雲海融洽。
“明紗師姐不在,你就霸占她的地盤。”
方應背對着,聞聲回頭,見到來的人許陵,眼底有了笑意:“明紗師姐不在,我就不能來?”反駁着,語氣卻毫無嗔怪之意。
許陵一同坐下:“聽淩淩說,昨日你在找我。”
“嗯。”方應颔首,“霍長老想讓我參加名劍大會參賽者遴選比試,如果我取勝,就意味着我至少有半年時間不在重峽峰。”
名劍大會?許陵略有耳聞,聽說是四大宗門聯合舉辦的擂台比試,影響力廣大。
“多好的機會,你不僅要去,還要奪得魁首。”
“每個宗門派出四名弟子應戰,三名劍器師和一名鑄劍師,你想不想去?”
“我?”許陵思慮了一下,“參加名劍大會,總要有點彩頭在的吧。”
方應點頭。
“那就考慮一下。”
方應:“明日鑄劍堂的長老也會同你們鑄劍師細說。”
許陵恍然大悟:“這麼說來你是事先知道的?”
方應:“霍長老推薦的我,我本不打算參賽。”
許陵有意無意:“天字榜第一人,不參賽的話太可惜,對于重峽峰而言簡直暴殄天物。”
方應低着頭,聽見許陵提“天字榜第一人”,霍地擡頭凝望她,許陵絲毫不避,回看回去,解釋道:“我本不知你是天字榜第一人,是王漾告訴我的。”
方應眸光一黯,移開視線,說了聲:“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