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時序這一招“去矢入木”不容小觑,葉明紗的人被往下一挾,後仰,被迫彎下腰,一見葉明紗落于下風,擂台之外的餘淩淩如熱鍋上的螞蟻,看得直跺腳:“餘時序怎麼回事,這麼不懂憐香惜玉!”氣得她也不喚餘時序阿兄。
餘時序果然算準時機,兩劍撞擊聲響起,他方想動彈,卻發覺腳踝竟被結出的冰凍住,葉明紗平靜仰視,用霜衣劍斬開風華劍,彎腰一避。
在場的人無不驚歎她驚人的腰力,她的腰像被強勁的罡風吹拂,仍然柔韌如昔的柳枝,飄曳卻不易折斷。葉明紗緊接一揮霜衣劍,轉眼間将餘時序衣袖斬斷,可幸餘時序快一步閃避,但目力來不及發現,衣袖瞬間變成破爛,他大驚失色,連忙拔腳退開,那一隻鞋履還結着殘冰,踉跄倒退。
眼下,霜衣劍刻不容緩,劍尖點地,擂台上霍然升起一根巨大的冰棱,兩根、三根、四根……餘時序避之不及,盡管他可劈開,卻奈何不了緊随其後飛快升起的冰棱,從外圍看,一個巨大的迷宮形成,死路可退。
風華劍的劍鋒抵在冰棱擦出碎屑,一根冰棱又截斷他的去路,餘時序欲想臨空避之,上方一根冰棱忽然鎮壓,上下左右,皆被堵死,方應見葉明紗的“流霜入步”用到了極緻,語氣也變:“師姐這是要速戰速決。”
“可她這一招畢竟太消耗念力。”許陵看出“流霜入步”的弊端。
方應身軀往前傾,雙手撐着下巴:“隻要将對手困死,接下來隻需一劍,勝負便可分明。”
葉明紗困住餘時序後,緩緩走去,踏出第三步時,巨大冰棱從内裡被斬開,裂開一條縫隙,轟然炸開,她忙退開,冰棱内的劍風淩厲,不似方才溫和如煦和鋒利卻不令人膽寒。
葉明紗不禁嚴肅起來,這才是餘時序的劍術,他真正的劍法風格,就像在聞飲樓,那個出劍招招緻命的無情劍客,心無旁骛,或許他本就是個無情無心之人,無心到察覺不到除了劍以外的其他東西,和人?
冽風裡,葉明紗眼睛微濕。因為她看到他從冰棱裡站起,臉上挂彩,冰棱劃傷左眉,眉下沾着血,一手撐起一根冰棱,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這笑容竟是十分滿足,還帶點溫柔,這是葉明紗從未見過的餘時序,溫暖如煦,她頓時一愣,雙唇微張。
陳霖長老見有血光,連忙喝止:“切磋便是點到為止,如今餘時序受傷,比試結束!”
許陵一聽比試被判結束,一回身,卻見餘淩淩不知幾時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瓜子還撒了一地,吃了一驚:“她什麼情況?”
方應看了一眼餘淩淩,嘲笑道:“被她阿兄的适才破冰那一劍的劍風哄睡着了。”
“我沒事……瓜子有事。”餘淩淩抓起撒在地上的瓜子,擡起手,無力揮動。
陳霖看過餘時序傷勢,他被冰棱削了一刀,斷了眉,有點破相,其餘無大礙,不過陳霖也見葉明紗使出“流霜入步”,念力消耗極大,再比下去絕對不可能,畢竟還要參加名劍大會,弄出個好歹來對上面可不好交代。
陳霖瞧見觀戰區的方應,招呼他速速将餘時序帶去藥廬醫治,方應連忙上台,攙扶着餘時序離開。離開時,餘時序還輕看向葉明紗,依依不舍,似是擔憂,陳霖回頭照看葉明紗,她擺手說并無大礙,隻好尾随方應和餘時序而去
許陵這時上台,遠瞧不起清,近看已見葉明紗的臉色略顯蒼白,葉明紗回應道:“我沒事……你也回吧。”
葉明紗與許陵擦肩而過,相隔三步之遠,忽然止步:“師妹,永遠别愛上一個把劍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她低低地道,恍若有所思。
聞聲,許陵驟然回身,面露驚色,眼看葉明紗漫步離去,如鲠在喉,已然說不出話,崔嵬洞隐燭微:“看來她是個被傷過心的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