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從天而降,毫無征兆落在紫纓慣常住的院子。
這個季節紫藤花未開,藤蔓爬滿屋頂,院子裡一絲風也無,冷冷清清,但紫纓還在院中,她不需要睡覺歇息,休養生息。
問淵從前院繞到後院,果然看見紫纓正擺弄一盆綠蘿,為其修剪枯葉爛根,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看去,來者居然是問淵,那襲紅衣在暗夜中透着詭異的色澤。
“你怎麼來了?”紫纓不驚訝地問,問淵素來陰晴不定,百年來,她習慣了。
問淵道:“向你讨教一事,你見過重峽峰的許陵,是不是早就察覺到她身上有名劍的氣息?”
紫纓手上動作一頓,眼神變化,回答道:“你修為比我更高深,應該一眼就能看穿,何故再問。”
“崔嵬劍已經突破封印。”
紫纓又道:“這是你平原門分内之事,不應告訴我。”
問淵一笑,冷聲道:“看來是我說得不夠明白了。”
紫纓剪去一條綠蘿的爛根,“我知道多了,反而對眉豐派不利,你說話要深思熟慮,顧及後果。”
問淵道:“要顧及後果,我就不會來找你,眉豐派傳紫纓修煉明瞳已至巅峰,擁有看破之能,現在我隻問一句,重峽峰許陵身上的名劍究竟是不是崔嵬魔劍?”
“你還是這麼激進……”紫纓放下剪子,歎道,終于回過身,“崔嵬即便不滅,也不能安然無恙,是嗎?”
問淵不答,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紫纓早已預料過有這麼一日,見不瞞過,“好,我就現在就告訴你,許陵手中那把名劍的确崔嵬劍,那麼許陵,你要如何處置?”
問淵眼瞳微顫,他的猜想果然沒有出差錯,許陵包庇崔嵬魔劍,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他斬釘截鐵道:“死!”
“她還不能死。”紫纓柔和的語氣陡然變了,冷聲道:“問淵,你素來愛給人忠告,那麼我今日也給你一個忠告。那個女孩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崔嵬隻是其中之一,她若死了,文掌門第一個不會放過你,望你慎重行事。”
“這是忠告還是警告,你覺得我風裡來雨裡去千年,會怕一個警告?”問淵輕鄙,眼中寒星化為冰冷的火焰,熊熊燃燒,“此女出自重峽峰,包庇魔劍,又能得文掌門庇護,這層關系,普天之下焉有幾人?你說她身上藏着太多秘密,正好,許多事我至今未解,不妨從她身上試一試,看能否為我解答,若能,興許我還網開一面,放她一馬。”
話甫落,他凝風成劍離去。
問淵做出決斷,必定直取神都,紫纓絕不能坐以待斃,直朝文韶殷住所而去。
遠在千裡之外,許陵并不知曉伴在她左右的崔嵬魔劍除了陸奉月和重峽峰小隊,連紫纓也知曉,現今,恨不能置崔嵬死地的問淵,竟也知道了。
未知的危險,此刻不斷逼近……
翌日,賀彥奉命拜訪重峽峰小隊。
許陵代替餘時序,賀彥需要登記許陵所用佩劍,依張丘之暗令,借機試探許陵手中名劍。如今賀彥人已在院中等候,身後跟随一名背着劍匣的相劍師。
許陵先前從陸奉月口中得知賀彥要來,持着穿雲劍相見。
穿雲劍锃亮,透體雪亮,透着銀芒,将院中夏色青綠倒映出,許陵将它拔出鞘,持平放在桌上,劍身雲紋在天光下,流雲缥缈,劍刃鋒利。
賀彥一番仔細端詳,最終評判:“重峽峰的百裡掌門設立綜合劍術課業,用心良苦,配備課業的劍都非同凡響,劍是好劍,不過比起其他劍器師的佩劍,許鑄劍師用這把劍恐怕要吃些虧,你确定要用穿雲劍比試?”
許陵道:“我臨時無從取來更好的佩劍,這把穿雲劍伴我加入重峽峰至今,它雖比不上其他劍器師的佩劍,但在我看來,已經足矣。”
賀彥依舊猶疑,不肯登記。
許陵見他猶豫不決,便道:“賀長老還有什麼話要說?”
賀彥故作掩飾眼中猶豫之色,坦白露出一個還算友善的笑容,說道:“姑娘還有無其他佩劍?”
此話一出,許陵看向桌上穿雲劍,疑惑道:“穿雲劍在名劍閣長老眼中,參加名劍大會還不算夠格?”
“并非如此,”賀彥窮追不舍,“許鑄劍師身為鑄劍師,一定少不了鑄劍,身上若是帶着比穿雲劍更好的佩劍,盡可拿出來,隻要符合名劍大會規定,我代表名劍閣準允許鑄劍師帶上台。”
許陵雖不知賀彥搪塞什麼,但看得出賀彥是一點也不想讓她使用穿雲劍。
如他所言,比穿雲劍更好的佩劍?
她轉念一想,自己身上隻有崔嵬劍。
許陵擡眼,冷笑一聲:“賀長老話裡有話,為何執意想讓我換佩劍,我委實不明名劍閣相劍之道,究竟什麼算好劍,什麼算壞劍,如今連穿雲劍都入不了名劍閣相劍師的眼。賀長老,你能不能具體和我解釋解釋,好讓我這個後生日後鑄劍,留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