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酒直接點了名,她眉頭微蹙,想起範文那險些失足摔下深淵的模樣,“那範部長應該對淨水資源内部的環境了如指掌,所以當初你是故意裝作不熟悉環境的?”
範文沉默不語,頗有深意地看着梅拾酒:“梅隊,我們可以先回車上後再說麼。這裡并不安全。”
範文與那怪人有過些交際,對那怪人一定也有所了解。
梅拾酒等人欣然接受了範文的這個提議,等一行人都上了車之後,坐在副駕駛的範文雙手輕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目光稍稍往上,似是在回想着過去一些他不大願意去回憶的事情:“我原本是在武玄境内生活的孤兒,和她相遇也是個意外。那時候,我并不知道她是武統領的女兒,也不知道她是角木蛟的試驗者。某次我值夜班的時候,碰巧遇上了她發病……”
範文叙述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又是無奈地淺笑搖頭,笑容中隐約可見一絲甜蜜,“後面的橋段就太像那種小說,電影之類的情節了。雖然那天晚上不是我讓她停止犯病,可我也有努力替她找合适的藥劑之類的,但那些藥劑效果并不好。後來,她同我說,她知道有一樣東西可以讓她不容易發病,但那個東西離武玄很遠,她的爸爸不會讓她離開武玄,也不會樂意讓她去接觸那個東西。我想着既然武統領不同意,那就不要告訴他,偷偷地溜出去。然後,我就仗着自己對武玄的地形了然于心,就成功将她帶離了武玄,也很快來到了昴轄區,找到了她口中說的那個東西。于是,我讓在那附近和她安置了一個家,同時我也成功進入智星集團工作。原以為我們的生活就會這樣安逸平淡地生活下去。”
範文緩了口氣,頭不自覺地微微低垂着:“她告訴我,她懷孕了。這原本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懷孕的同時,她的身體狀況越發不好。我勸她,比起孩子,我更看重的是她。她總是笑着同我說她知道了,讓我不用擔心她。等到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她才願意告訴我真相,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旦離開了武玄就意味着什麼。當時,我還奢望着回武玄看看,有沒有可以讓她身體好轉的法子。但是很快就聽聞了武玄被剿滅的消息,這個消息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可是,對于我而言,無疑就是宣布了她注定死亡。”
講到這裡,範文的聲音多了一絲哽咽。駕駛座的蛟木想要擡手安慰一下他,範文卻是釋然一笑:“她知道這個消息後,反而是很開心地與我說,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因為這就意味着不會再有别的孩子需要和她一樣去參與那些該死的試驗,這也能讓我們的女兒像個普通的孩子那樣健康快樂的成長。但是,她又哪裡知道我們的女兒居然意外地成了一個從娘胎裡就自帶角木蛟血統的孩子。這就意味着她根本無法成為一個普通的孩子。”
“我在石棺裡看見的那個女人,就是她吧。”
梅拾酒冷不丁地發言。
範文先是一愣,旋即苦笑:“原來,你真的去了那個房間。”而後緩緩點了點頭,“是的,那是她。當初我離開時,已經将整個房間注入了淨水,好讓她永遠不要被其他人打擾。可是,霭那個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也要更固執。我想那個房間裡的淨水,應該就是她處理掉的。”
“既然霭是你的女兒,那範部長你應該很容易對淨水資源進行勘探啊。”蛟木沒有多想地就脫口而出道。
若扶風替範文回答道:“可這也意味着霭的角木蛟血統會被其他人發現,我相信如果是梅隊你們總部的人知曉了,一定會想讓霭去你們總部一趟。不過,這一趟去了,還能不能回來就是一個未知數了。不過……”若扶風饒有興緻地将目光投向範文,“範部長,你這次帶着梅隊去勘探,不就等于是做好了被人發現你和霭的關系嘛?”
範文重重地點了下頭:“是的,我明白我這次引路意味着什麼,可是我也不希望霭一直一個人生活在那裡。”他的視線從若扶風的臉上轉移到了梅拾酒的臉上,身體也跟着朝梅拾酒所在的方向側了側身,“梅隊,我聽說過一些關于梅教授的事情,她對血液類病症這塊非常有心得。而且我知道你之前給霭了一些藥丸,那些藥丸對霭的狀況有所作用……”
“範部長。”
竹稚南罕見地冷聲打斷範文的話,“如果範部長想要給霭要一些那些藥丸,我非常樂意效勞。但如果你想通過梅隊聯系梅教授,我勸你最好放棄這個想法。正如你所說的,梅教授對血液類的病症深有心得,可是這并不意味着她有時間或者樂意給霭看病症。”
“梅教授如果沒時間,我們可以等。”範文與竹稚南對話的同時,又用眼角餘光偷睨了眼梅拾酒,最終還是忍不住地詢問,“梅隊,我看你往霭的嘴裡滴了一滴你的血液。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檢測,我的血液能否對她的症狀起作用。”梅拾酒好似說着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梅拾酒嘴角微微上揚,“範部長可能不知道我的血液特點與其他家族不大一樣,可以用做藥引子來化解各個家族血統所帶來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