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玦聽着她無所謂的語氣,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已經逼她太多,不想再給她施加壓力了。
孟玦撫摸着那道疤:“我要真是九尾狐就好了。”
“那我就把你抓起來,靠賣萌掙錢,還搞什麼研發呀。”
孟玦幫她把衣服穿上:“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
這不是見氣氛太沉重了嘛,還挺尴尬的。
雖然他們有過肌膚之親,但時隔多年,關系也不如往常,剛剛的行為其實有些越界了。
讓陳與禾沒想到的是,更尴尬的還在後頭。
襯衫的紐扣,解開容易,扣上卻難,何況她現在隻有一隻手能用。
陳與禾低頭倒騰了半天,愣是一顆都沒扣上,她漸漸沒了耐心。
她垂着腦袋像認錯的小孩,孟玦以為她在生悶氣:“小與?”
陳與禾确實在生悶氣,不過是生扣子的氣。打磨這麼光滑做什麼,好不容易塞進去一半又從扣眼兒裡溜走。
陳與禾垮了肩,徹底放棄。左手捏着兩側的衣襟,慢悠悠轉過身,扭捏着不敢直視他:“孟玦,扣子…”
今晚的陳與禾總能讓孟玦想起以前的她,任性、嬌氣,還喜歡撒嬌耍賴,不過這些不為人知的一面都隻對他開放。
現在她因為扣不上紐扣而生悶氣,孟玦低頭淺笑着:“過來一點。”
陳與禾舉着逐漸紅腫的右手靠過去,左手抓着衣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孟玦讀出了她的潛台詞,看着她胸前防備的手:“不相信我?”
“沒有…”
孟玦俯身,在她左手手背印上一個吻。陳與禾手一抖,不慎散落了一邊的衣襟,霎時春光乍洩。
孟玦神色未變,不緊不慢地幫她把所有扣子一一扣好,還貼心地整理着衣領。
直到看到右肩的咬痕,孟玦動作頓了頓。他避開不看,終究沒說什麼,溫柔地看向陳與禾:“走吧,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
評審會如期舉行,陳與禾以手傷的代價,拿回了檢測報告。
所有資料準備妥當,綠氫一行人如約來到越盛大廈。
會議十點開始,簡晨特意給他們備了個休息室,他們一大早就來做準備了。
得知綠氫科技已經到了,裴放丢下手上的工作,從17樓跑到評審會所在的3樓會議室。
“裴總。”
除了吳浩帆以外,其他幾個不怎麼熟的臉孔齊刷刷地看過來,裴放頓了腳步。
裴放以為隻有陳與禾和吳浩帆在。他着急過來,走得快,似乎有失穩重。在幾個人的審視中,裴放挺直了背,視察工作般走過去。
陳與禾坐在電腦前凝神靜氣,應該在心裡順即将要彙報的内容。
裴放悄悄站到她身後,才發現陳與禾雙手放在桌子底下,坐得端端正正的。
饒是裴放這個甲方,都很少見陳與禾這麼正襟危坐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
“裴總怎麼這麼閑?”
陳與禾先是被同事們跟裴放打招呼的聲音打斷,又被裴放的笑聲擾亂,一陣惱意隻能沖裴放發了。
裴放這才看見陳與禾右手上纏着的紗布:“你手怎麼了?”
這已經是第六個問這個問題的人了,陳與禾不太耐煩地解釋:“被門夾了。”
“腦袋怎麼沒被夾呢?”裴放以為她受傷了還在開玩笑,沒好氣地說。
“我這麼聰明的腦袋能被夾嗎?”
裴放呵的一聲:“你可真會自誇。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本來手就疼得很,還被莫名其妙吼一頓,陳與禾有點委屈,說話的聲音也随之大了些:“就是晚上被夾的嘛。”
“真被門夾了?”察覺到她沒在開玩笑,裴放軟了聲音,去檢查她的手,“嚴重嗎,我看看?”
“看什麼看。”陳與禾賭氣似的猛地抽回手,一使勁兒,又疼得龇牙咧嘴的。
“好好好,不看了。”
陳與禾緩過勁兒來,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嬌縱過頭了:“不嚴重,就是疼。”
“那今天的評審會能堅持嗎?”
“我腦子又沒壞。”
“嗯。”裴放站着,揉了揉她的頭,發絲鑽進指縫間,柔軟又絲滑:“聰明的腦瓜。”
“别影響我。”陳與禾嫌棄地拿掉裴放的手。
兩人親昵的舉動引得在場所有人側目,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讨論,面面相觑,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眼睛裡都是好奇。
陳與禾專注在工作上,沒注意到同事們的異常,裴放卻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突然想做點什麼。
裴放踱步到陳與禾旁邊,手把着她的椅背,輕輕一推,把人轉過來面向自己,另隻手托起陳與禾的下巴,迅速俯身親了她一下。
趁陳與禾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裴放摸摸她的耳垂:“别擔心,我在呢。”
在同事們吃瓜的眼神中,陳與禾又生氣又窘迫,瞪着裴放:“昨晚不是說主要看專家的意見嗎,現在擱這兒裝什麼?”
裴放忽地笑了,捏了下她的臉:“你同事們都在呢,給我留點面子。”
這會兒裝好人?陳與禾頓時無語。
裴放卻跟沒事人一樣,衣冠楚楚地對着幾個同事說:“見笑了。”
同事們紛紛表示沒什麼,唯獨吳浩帆神色複雜。
裴放笑着問他:“吳總也緊張?”
吳浩帆盡量避開跟裴放視線接觸:“有點。”
“以我跟與禾的關系,專家們也不會太為難的。放心!”
吳浩帆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心裡想着,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擔心好嗎。
跟這樣的資本家談感情,還不得被吃幹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