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爸爸遇到了一個阿姨,打算重新結婚,可是那個阿姨并不接受我的存在。所以,爸爸帶着五、六歲的我坐車去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地方,把我丢在了路邊。”
岑綠夏瞳孔顫動:“!!!”她從來沒有想到陶冰冰居然童年有這樣的遭遇。
這是犯罪吧?!!
陶冰冰的眼神帶着痛苦的冷意:“我的親生父親把我像是一個物品一樣丢掉了。沒有給我一杯水,也沒有給我一點吃的,甚至沒有給我一毛錢。我至今都記得五、六歲的我坐在路邊嚎啕大哭,等着父親來找我。
可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我爸爸也沒有來找我。
我想要走回家去。我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我的肚子很餓,沒有一點東西可以吃。
我不知道餓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隻記得我看到太陽落下山,看到天變得黑乎乎的,我躲在橋洞底下很害怕。
橋洞下面,有幾個大人,長得很兇,他們看到我,就捏我的胳膊,想要抓住我。
我咬了他們一口,逃到了一輛車上。我記得我的親生父親是坐車帶我來到這裡的。我也想要坐車回家去。
可我不認識路。
我在那個車上蹲了不知道多久,我好餓,我真的好餓。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後來,我就來到了這座城市……”
陶冰冰捏住媽媽的肩膀:“再後來,我流浪街頭,饑腸辘辘,在垃圾堆裡找吃的。
媽媽見到我這麼可憐,把我認作了女兒,帶我回到這個家,我就和媽媽一直相依為命到現在。”
原來現在坐在沙發上的陶媽媽是她的養母!
原來,陶冰冰無法斷舍離、無法扔東西的原因,來自于她年少時被親人遺棄的遭遇。
年少的她被親人遺棄在路邊,沒有吃的,沒有喝的,物質極度匮乏,導緻了她長大後的心靈匮乏。
哪怕她已經成年,她仍然隻是那個被親人遺棄在路邊的小孩。
她無法斷舍離,不願意丢棄任何一個她擁有的物品,因為在她心裡,她也曾是一個被人丢棄掉的‘物品’。
岑綠夏一時間無法組織任何語言,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去安慰她。
岑綠夏的眼眶紅了。可憐的小孩被遺棄,一路流浪的場景,仿佛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陶冰冰說完後,擡眼間見岑綠夏表情愣怔,眼眶發紅。
陶冰冰嘴角往下抿了抿,又展露出故作大方的笑容:“沒事兒,岑小姐,你不用為我難過,事情都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如果不是看到這個箱子,我都不太想得起來了。況且,我雖然失去了以前的家人,可是我擁有了現在很愛我的媽媽呀。”
陶冰冰靠在媽媽身上:“岑小姐,你看,我雖然從小任性喜歡買東西、囤東西,什麼東西都舍不得丢,但是我媽媽從來也不會打我,也不會把我扔掉,她是多麼愛我。我能遇到我媽媽真的很幸運。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陶冰冰在被遺棄後,能遇到一個這麼照顧她的養母的确非常幸運。
可是,這段塵封的往事,在陶冰冰的心裡真的過去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
這成為了她心底永遠用任何物品都填不滿的窟窿。
岑綠夏的目光又落回了那個裝着陶冰冰舊物的箱子,她看着箱子裡面的那一包頭花頭繩發愣。
岑綠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冰冰,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其他事嗎?比如你爸爸的一點信息。”
陶冰冰的語氣故作輕描淡寫:“不記得。我爸爸叫什麼,我以前住在哪個城市,我都不記得了。”
岑綠夏:“你記得你的頭發是誰給你紮的嗎?”
陶冰冰搖搖頭,又想了想:“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怎麼記事,但是頭發應該是我爸紮的吧。因為我記憶裡媽媽去世了,隻有爸爸一個人帶我,除了他給我紮頭發也沒别人了。”
岑綠夏:“你有沒有去過警察局……”
陶冰冰打斷她的話,冷笑道:“去警察局做什麼,他都不要我了,我還想着尋親嗎?”
……
離開陶冰冰家後,岑綠夏點擊系統屏幕,召喚出927。
岑綠夏眉眼彎彎的望着927,一副讨好他的模樣,要請他幫忙啦!
她拉住927的西裝袖子:“927,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一串數據,你好像可以分析這個世界的經濟數據,或是其他數據……”
927将袖子從她手裡扯開,冷冰冰的說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岑綠夏沒生氣,仍堆着笑,湊過去:“你能比對尋親數據庫嗎?”
“你想幫她了?”927抱着胳膊:“我記得有一個人曾經說過,别人想要求助,會說出來的,如果自作主張,自以為可以幫到别人,去打聽别人的隐私,是一種聖母行為。”
“我……”岑綠夏癟癟嘴:“好吧,我是有一點打自己的臉,是因為我感覺陶冰冰被遺棄這件事情,或許有一些隐情。”
927微微偏頭:“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岑綠夏嚴肅的說道:“陶冰冰說她記得她父母離婚後,她被判給了父親,而她的父親嫌她煩,把她遺棄了。可是如果她的父親真的嫌她煩,想要把她遺棄,為什麼會給她精心的紮滿頭的頭花頭繩呢?”
927:“你認為她的父親根本沒有遺棄她?”
岑綠夏搖了搖頭,她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把握:“我不知道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隻是我看到那一袋頭花頭繩時,我看到的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精心照料,而不是遺棄敷衍。”
927:“為什麼?”
岑綠夏分析道:“我爸就不會給我紮頭發。就算給我紮頭發,也隻能給我紮一個最簡單的馬尾辮,因為給小女孩紮頭發是一件很麻煩、很複雜的事情。所以,她爸爸給她紮了滿頭的頭花頭繩,一定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