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意識到了不對。
她摸出霍承塞給她的手槍，但還沒有所動作，就被幾條鐵質繩索捆得嚴嚴實實，固定在了座位上。
徐雁的異能是金屬操縱。
“别亂動，車上不興碰這些危險物品。”徐雁笑了笑，金黃偏橘的眼睛轉過來，輕描淡寫地掃了清嘉一眼。
他長了張很顯小的娃娃臉，聲音也很年輕，還很愛笑，但那雙眼睛卻像是獸類一般，兇悍血腥殘酷冰涼。
“清嘉，霍承喜歡那麼叫你，那我也跟着叫吧。”徐雁說，“霍兄弟不誠實，清嘉，你怎麼也不誠實啊？”
“沙海基地為了找你，沒差把我回雁商隊的聚集地砸了，你說這筆損失我找誰要？”
清嘉渾身僵硬。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沙海基地找的人不是我，他們找的是沙海明珠。”清嘉深吸一口氣，餘林氣候濕潤炎熱，她卻覺得自己如置冰窖。
“小清嘉你真的不誠實，我都跟你那麼說話了，你覺得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嗎？”徐雁笑了。
他的笑聲低沉，在寂靜的空間裡極為明顯。
“乖乖在這待着，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畢竟你那麼值錢。千萬别想跑啊，基地外的世界可沒你想的那麼安全，要不是有霍兄弟鞍前馬後給你當保镖，你早該被異種抓去吃了。”
“餘林可不比沙海，這邊的植物異種也是吃肉的，它們沒有嘴巴，是用樹根把人活生生絞成肉泥然後埋在樹根底下包着吃肉。運氣好沒被植物異種逮住，你會遇到一群一群的蟲子，它們啃人可幹淨了，骨頭上一點血水都摸不着，哦對了，還有蛇……”
徐雁一邊說，一邊借過後視鏡觀察清嘉的動靜。
她低着腦袋，一句話也沒說，什麼動靜都沒有，看着像是被吓傻了。
“還有貨車後面那兩個人，他們手裡是不是有能聯系霍承的東西？”
“不要想着讓霍承來救你，你知道霍承在什麼地方嗎？”
說到這裡，清嘉才有了些許動靜。
她側臉看向徐雁，那雙烏黑的眼睛無波無瀾，靜如死水。
像是心灰意冷了一樣。
***
沙海基地，内城。
沙海基地是末日新曆前就建立的基地。在末日新曆前，沙海基地隻是一個研究基地，但強大異種橫空出世，坐标點建立，沙海基地不知不覺間，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應天希是内城的研究員，她在末日新曆前就在研究基地述職。
她的地位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在末日新曆後，或者說到現在，她在内城已經有了不小的勢力。
但眼下，她遇到了點麻煩。
她的實驗品丢了。
應天希在所有外遣隊身上都裝了生命監測儀，自到達餘林之後開始計算。
第一天，有十八支隊伍失去了監測。
“外城那一批廢物，什麼都做不好，連找人都不會。”她大聲咒罵。
整個實驗室裡百來個研究員，他們中随便一人放在外城，都是被萬衆敬仰的人物。
但在應天希的實驗室裡，他們是任打任罵的最底層，哪怕應天希舉起斧頭把他們砍了，他們都隻能站着讓她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舉動。
當然，這個女人目前還沒瘋到這個地步。
她面前是一塊屏幕，上面亮着的綠點代表外遣隊的人。
綠點密密匝匝，看久了令人生理性不适，藍點則隻有一個。
那是明珠。
明珠是應天希治好的，她在治好之後就淪為了應天希的玩具。
誰料明珠在她眼皮子底下丢了。
“要是這一批外遣隊沒把明珠帶回來，就把沙海基地的駐軍給派出去。”
“别管什麼回雁商隊餘林基地，敢私藏我都明珠，都得死！”應天希語氣癫狂。
***
霍承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
回雁商隊的手下一直試圖留幾個活人問話，但他們快不過霍承。
往往是一打照面，霍承就把人全殺了，死得透透的。
他們有心想說話，但是一對上霍承冰冷的翡翠色眼神就熄了心思。
霍承很煩躁，前所未有的煩躁。
他本來預計今天就能帶走清嘉，誰知道沙海基地居然往外派了那麼多外遣隊。、
他殺了很多外遣隊，這些人的口徑都很統一，他們的任務是平安帶回明珠。
霍承心想他幹了件蠢事，他把清嘉交給了徐雁。
再次剿滅一支外遣隊之後，霍承看向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回雁商隊的人。
徐雁說的很好聽，這些人是來協助他的。
名為協助，實為監視。
他很喜歡玩這套，但現在，他的小聰明方便了霍承。
霍承閉眼，轉瞬間風流湧動，回雁商隊幾個人被困在這裡，不得動彈。
“霍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回雁商隊裡一個青年人站出來詢問霍承。
他是這些人裡面的管理者，霍承不記得他的名字了，總之他不是個重要的人。
“你們能不能聯系徐雁？”霍承問得很直接。
“霍大人，徐雁大人不是我們能聯系的人……”青年有些為難。
他剛說完，就見自己隊伍裡一個人被風絞碎了身子。
血水化為霧氣在空氣中勾勒出風的形狀，看得青年眼睛都開始發紅了。
“現在能不能聯系？”霍承聲音平穩冷靜。
“要是還不能聯系，回雁商隊留在聚集地的人，會跟沙海基地外遣隊一個下場。”
***
清嘉被綁在副駕駛位置上不得動彈。
徐雁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說話，她一句也不回，沉默得像個布娃娃。
清嘉可沒有放棄。
她知道葉遷身上有通訊器，但是不知道通訊器能不能聯系到霍承。
但是他說，霍承好像在特别危險的地方，趕不過來。
但是現在她被綁在這裡，沒法見到葉遷和林風揚。
況且，葉遷和林風揚也不一定是徐雁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