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我這拿到這些東西可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灼華嘴角上揚，眼中是純然的惡意。

顧霧月心微微沉了沉，鄭重其事，“公主待如何？”

灼華起身，紅色輕紗攏着一團月華，她自上而下地俯視着顧霧月，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寵辱不驚的修道人臉上表情龜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本公主後宮空虛，障戮境夜深露重，森冷難禦，不知你是否願意做本公主的入幕之賓，共度這漫漫長夜。”

顧霧月歎口氣，無奈道：“公主說笑了，霧月修為低微，哪能為公主驅寒取暖。”

灼華臉色驟然一沉，“這麼說，你不願意？”

“非小人不願，能夠侍候公主殿下是霧月的榮幸，隻是小人體弱、修為低落，怕是不能讓公主盡興。”

“盡興？”灼華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她微微一笑，“聽起來你很有經驗？”

顧霧月搖頭，苦笑道：“小人已過了不知情事的年紀了，這些年遊曆在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灼華細細端詳着她，似是不信，“這麼多年，難不成沒有人向你示愛？”

“也曾有道友被我這副皮囊迷惑的，隻是我性子十分無趣，不讨人喜歡，漸漸就無人來接近我了。”顧霧月半真半假地回答，微微有些落寞的樣子。

灼華不說話了，也不知信了沒信，随手将一個東西甩到她面前，顧霧月撿起東西，是一個精緻的靈狐玉戒，她不解地看向頂上的紅衣美人，“這是……”

灼華轉過臉不看她，臭着臉解釋：“此物可以遮掩你身上的靈氣，一身味道，熏死人了。”

顧霧月心中一暖，立馬就戴上了，不出所料，尺寸非常合适。

“謝過公主殿下。”

“哼，”灼華輕瞥了眼，看見她将玉戒戴上，抿了抿唇，狀若不經意般提起，“對了，你要的那些東西隻有坤山靈髓本宮這沒有。”

顧霧月點了點頭，坤山靈髓保存十分不易，生長在坤山西南的龍眠之地，此地十分兇險，就算成功采集到了坤山靈髓也并不一定能夠将其成功帶離坤山之脈，它們隻能依附在坤山龍骨上生存，想要将它帶走，成功機率微乎其微，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坤山直接将其煉化。

“我隻需要坤山的通行令。”

聽到她的話，灼華揉了揉眉心，揮手讓她下去。

“你先退下吧，晚上我會命人将東西送到你那去。”

“多謝公主殿下，那霧月就先退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顧霧月才敢将内心的驚喜顯露出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眼淚卻漸漸落了下來。

她身體不斷顫抖，不知是因為欣喜還是興奮。

終于！終于！

她再不必忍受被人鉗制，無可奈何的感覺了，自從修為逆退，受盡冷眼。

強者為尊，她會不顧一切地往上爬，叫人再也不敢小看她。

若是房間内還有其他人，定要被她現在這幅扭曲模樣吓壞了。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叩門聲，顧霧月趕緊将臉上眼淚抹去，忙連聲應到：“來了來了。”

等心緒平定下來後，顧霧月打開門，門外是今天侍候在灼華公主身邊的兩位魔侍。

她們朝顧霧月微笑，遞上一個盒子。

“大人所要的東西。”

“多謝。”

接過東西之後，顧霧月正欲關上門，突然想起什麼我，遲疑道：“公主是否又交代什麼？”

魔侍對視一眼，“公主殿下說，坤山不日大開，還請大人盡快啟程。”

顧霧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且慢，”魔侍叫住阖上門的顧霧月，“殿下還說，若大人需要，可從殿下魔衛中撥幾人護送大人。”

顧霧月笑着拒絕，“替我謝過公主殿下了，不必勞煩她了，我獨自前去。”

畢竟，她前世在坤山待了四年。

目送魔侍離去後，顧霧月轉身回房。

她細細摩挲着這精美的四方錦盒，知道這裡面是她心心念念之物，迫不及待地打開。

沉木冰、紫霄蘊魂果、月斓融元液、坤山通行令、還有……

祛疤膏……

顧霧月将祛疤膏拿起，有些不知所措，這瓶藥膏雖說品質上佳，可和這些天材地寶放在一起實在黯然失色。

可偏偏是這最不顯眼的藥膏奪去了顧霧月的心神。

她暗想，到底是什麼時候讓灼華看見了自己身上的那些醜陋傷疤？

她是覺得這些難看嗎？

顧霧月神色難測，握住瓶身的力氣不由得加重到指尖泛白，神情掙紮幾息後，到底還是将它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