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喜歡她?還要給她當第三者?紀複白這短短幾天是被奪舍了嗎?
蔣一茉想要把這話列入年度恐怖語錄TOP1,看來他真是醉得不輕。
“首先,那男的不是我男朋友,隻是前男友,其次,當第三者是不對的,不可以,知道嗎?”她說。
“嗯,好。”紀複白點頭,乖乖答應。
過了會兒,又問:“那你會跟他複合嗎?”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蔣一茉看向窗外。
“别跟他複合,他有我好嗎,長得比我差遠了,還比我矮,開個破車……”紀複白嘟嘟囔囔的罵。
蔣一茉本不想理會,但這話聽起來實在過于混蛋。
“少看不起人,你管人家開什麼車,那都是人家自己掙來的,你呢?我知道你平時上下學坐的都是賓利一類的車,但你吃穿用有一分錢是你自己掙的嗎,怎麼好意思瞧不起人?”
她小聲訓他。
紀複白卻笑得很開心:“罵得好,除了你,也沒人罵我,繼續,實在不解氣,打一巴掌也行。”
蔣一茉:“……”
聽他這麼說,還在那兒笑,蔣一茉心裡浮起一點酸楚,反倒不忍心再罵。
紀複白:“我知道,我不該瞧不起人,但我嫉妒,嫉妒到發瘋。”
紀複白:“你怎麼可以給他抱,還坐他車,他還摸你頭發。”
紀複白:“我很難過,你知不知道。”
紀複白:“你之前問,我喜歡的人是誰,是你,一直都是你,蔣一茉。”
紀複白幾乎把整張臉埋進她肩窩,吐出的氣息滾燙,語氣平靜,夾雜感傷。
“……”這一番話,把蔣一茉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有很多話想說,卻最終選擇了保持沉默。
他喝醉了,講再多又有什麼用。
青春年少,人心寂寞,荷爾蒙泛濫,想找人宣洩情感也可以理解。
幸好已經畢業,回去睡一覺,以後不再見面,自然就淡了。
紀複白仿佛會讀心術,聲音又再響起:“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喝醉了,别理他。對嗎?”
蔣一茉:“……”
紀複白:“我是喝的有點多,但我沒醉,每個字,都是我真心。”
此後,兩人都沒有再講話。
車子已經開出市區,進入不再繁華的五環外,沒什麼夜景可言,也沒有絢麗的霓虹,車内陷入漆黑。
原來車裡還在播着音樂——這時蔣一茉耳朵才有功夫聽别的。
她左耳進去一句歌詞,右耳就被一道熱息噴灑。
音樂婉轉磨耳,配合近在咫尺的灼人呼吸,她感覺自己被突然扔到了一艘孤船上,面對的是從未走過的一條路,又因尋不到目的地,隻是在大海上飄着,整個人感覺天地倒懸,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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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地方,蔣一茉讓司機師傅停在大路口,不用往小區裡開,裡面道窄不好走。
她一邊輕推紀複白,一邊叫醒他。
睡了一覺,少年眼裡終于清明一點。
下車後,走了兩步,還是像踩在棉花上,紀複白撐着旁邊樹幹停下來。
“等我兩分鐘,緩一下。”他閉上眼,皺着眉。
這時的語氣已經不像車上那會兒撒嬌耍賴黏黏糊糊,恢複平常。
見他一臉難受,蔣一茉擡手摸到他背上,一下一下輕撫着。
“喝了多少?”她問。
紀複白:“沒數,白的啤的,拿到什麼喝什麼。”
蔣一茉:“喝那麼多酒幹什麼?”
“……”過了兩秒,紀複白才勉強一笑,“在車上不是說了嗎,難過,心裡不好受。”
“……”蔣一茉沒回應,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些了嗎?”過了會兒,她才又問。
紀複白點頭,“走吧。”
蔣一茉想想,還是聊點别的:“這兩天發揮怎麼樣?感覺今年整體難度都有所上漲。”
紀複白挑唇,笑說:“今天考完最後一科,我就知道——”
他故意不說後半句,賣個關子,于是果然聽到蔣一茉問:“知道什麼?”
紀複白:“爺就是這屆理科狀元。”
好狂。
蔣一茉想叫他保持謙虛,又覺得年少可以輕狂,十分可愛。
“這話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先别宣揚。”紀複白又道。
“狂就狂到底,你慫什麼?”蔣一茉被他逗樂,笑起來。
“如果不是,很丢臉。”紀複白也跟着笑。
蔣一茉:“那你就不怕在我面前丢臉?”
紀複白揚了揚眉,“我在你面前哪兒還有臉?”
剛在車上連願意當小三的話都說出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來到單元樓下。
蔣一茉道:“就送到這兒吧。”
紀複白:“等等,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紀複白往前又再站了站,揣在褲兜裡的手攥緊了,喉結滾了滾,黑眸如墨,眼底溫柔流淌,清朗嗓音伴着聒噪蟬鳴:“蔣一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然後等我可以領證了,我們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