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臉被掰過去,紀複白把自己臉貼上來蹭,等放開她後,笑得一臉滿足。
蔣一茉擰他胳膊,開口又要罵,少年摘下頸項間挂着的頭戴式耳機,給她戴上。
與此同時,響起的歌曲是,周傑倫的——《安靜》。
蔣一茉:“……”
紀複白還故意把食指抵在她唇上,嘴角勾起壞笑。
蔣一茉更加來氣,兩手掐住他脖子晃了兩下。
她是真拿他沒辦法。
這樣并肩坐了一段路,紀複白中途拿下耳機,問蔣一茉:“怎麼還不睡,我肩膀都準備好了。”
蔣一茉:“……”
被瞪一眼,少年賴皮的笑笑,又把耳機給她戴上,想着要不放個催眠的歌,好讓她快點睡着。
結果最後沒能撐住的,是他自己。
他腦袋不時往前點一下,困得眼皮打架,蔣一茉發現,伸手護住他頭,輕輕放倒在自己肩膀。
紀複白太高,這樣一來,頭倒是有靠的地方,脖子卻難受。
他幹脆又換個姿勢,擡手把蔣一茉摟進懷裡,再把下巴擱在她頭頂,這下舒服多了。
他低頭,唇輕輕地貼了貼她發絲,嗅到女人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有些心猿意馬。
勾搭在肩上的手臂,垂下的位置正好在她挺立的胸前,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偶爾車子轉彎或刹車,手會不受控制撞向那點柔軟,觸感新奇。
蔣一茉這時會把他手拿開一點,他不動聲色地,又挪回原位,希望着,來個急刹多好。
公交從天亮跑到天黑,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燈光投射在他們身上,光影像海浪一波一波翻騰而去。
他雖然抱着她,卻因得不到她毫無保留的回應,而感到有些孤獨。
比一個人時還孤獨。
他眼裡映着逐漸不再繁華的車外建築,在車内昏暗一片時,捧起她臉,低頭吻在眉心,親吻許久,沒有離開。
蔣一茉:“……”
這一次,蔣一茉沒有推開他。
假裝,是在做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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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蔣一茉把耳機還給紀複白,整理了下頭發,讓對方不用繼續送,就在這個路口打車回家。
她說着,掏出手機要給他叫車。
“我自己會叫車,不用你花錢。”紀複白按住她手道,“讓我送你到樓下吧?”
蔣一茉:“你别總是來我樓下,被熟人和我媽看見不好解釋。”
“你又嫌棄我,有什麼不好解釋的,就說我在追你,怎麼了,被我追很丢臉?”紀複白皺眉道。
蔣一茉咬了咬唇,心一橫:“對,被小我六歲的18歲男生追求,就是很丢臉!”
紀複白沉着臉看了看她,兩手插兜,自顧自往她家去:“不管你怎麼說,我今天都要送你到樓下,你要是覺得丢臉,我把帽子給你戴,你可以遮一遮,假裝自己不是蔣一茉。”
“……”
蔣一茉啞然失笑。
她小跑兩步跟上,上下掃男生一眼,心想今天這一身徒步裝扮還真夠帥的,一襲黑衣走在夜裡,襯得那張白皙臉龐清隽又惹眼,跟一顆從天上掉下來的星星一樣,好似發着光。
她經常一擡眸隻能望見少年的下颌線,那線條,是世間最完美的一筆。
蔣一茉:“長這麼長兩條腿幹什麼?一步頂我兩步。”
紀複白:“長得高長得壯,才能保護我喜歡的人。”
紀複白看着眼前蔓延遠去的街道,放緩步速。
“真正的保護,不在于這些。”蔣一茉說。
“我當然知道,有些人盡管瘦小,卻擁有極大的能量去保護别人,”紀複白轉頭,看着蔣一茉,“比如你。”
蔣一茉笑了笑,“少拍馬屁。”
紀複白一愣,也笑笑,沒說什麼。
這段路畢竟不能走一輩子,等來到樓洞口要分别時,紀複白的手從兜裡伸出來,拉住了蔣一茉手腕:“可以吻别嗎?前天親了,昨天親了,今天還沒有親過你嘴,剛剛在車上其實不想親你額頭,又怕惹你生氣,萬一打開窗戶直接把我丢出去。”
蔣一茉噗嗤一聲笑,前兩次沒防備也就算了,正經來說,他們之間真不應該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親密行為。
她道:“情侶才會接吻,我問你,我們是情侶嗎?我拜托你,每次想要做這些不合時宜的舉動時,腦子裡都想想這個問題。”
紀複白不管,手上用力,把人拉過來,摟腰抱住,亮亮的黑色眸子盯住她,嗓音溫溫柔柔地哄:“不想思考那麼多,尊重生理反應不好嗎,我就是很想很想親你,好姐姐,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他壓低了頭,鼻尖掃過她鼻尖,與她香甜呼吸交融,隻要對方同意,隻用0.1秒,他就可以吻住那張粉糯的唇。
“快點說可以,求求姐姐了。”他嘴上在撒嬌服軟,身子卻在往前傾壓,準備要入侵。
蔣一茉的視線在這時越過他,在遠處逐漸聚攏焦點,看見對面樓道突然亮起聲控燈。
她微微往後躲開一點,緊接着推開他,大步退開,轉身上樓。
“别鬧了,快回去!”
丢下這句,身影瞬間就消失在轉角。
紀複白懷裡一空,心裡也陡然一空,這感覺并不陌生,這種失落常伴他入眠。
煩躁地抓了兩下頭發,他坐到身後長椅上,等蔣一茉卧室燈亮起,這才起身離開。
睡前,蔣一茉習慣性點進朋友圈,紀複白新發布的這條動态依舊僅她可見,從時間來看,應該是在他回家的路上。
這次,他隻是分享了一首周傑倫的《安靜》。
配的文案,是其中一句歌詞——
【為什麼我連分開都遷就着你】
蔣一茉看了許久這句話,沒什麼心情繼續刷朋友圈了,點開歌曲鍊接,靜靜放着,拉起被子蓋過頭,在黑暗中揪緊了被角,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