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茉吃完午飯,在沙發上又看會兒書,期間和王衍之聊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微信。
四點來鐘,她聽到他弟跟人打電話的聲音,聊着笑着,然後說你上來吧,我跟我姐都在家呢。
聽到弟弟的朋友要來了,她合上書。
蔣斯源揉着頭發,打着哈欠走來客廳,“姐,小白馬上就上來。”
“小白?!”蔣一茉回頭,“哪、哪個小白?”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蔣斯源笑着去開了門,對着門外那人第一句話就是:“我去,我姐好像真不記得你了。”
門外少年無奈笑笑,走進門裡,看眼傻掉的蔣一茉,換上她給自己準備好的拖鞋。
蔣斯源搭着紀複白的肩,對自己親姐又再提醒一遍道:“姐,你應該還記得他吧,小白,紀複白。”
蔣一茉看眼紀複白,心虛地挪開視線,又摸了摸額頭,問她弟道:“你們怎麼會認識?網上打遊戲認識的?”
蔣斯源眨了眨眼,“大姐,你失憶啦?”
這話妥妥地引來親姐一巴掌,“叫誰大姐?”
“姐,姐……”他摸着腦袋,眯眼笑。
“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蔣一茉問。
紀複白這時道:“能坐着聊嗎,練一天車,有點累。”
“噢,坐吧。”蔣一茉說完,又腹诽:“練車也是坐着練,有什麼可累的。”
紀複白等蔣一茉先坐好,這才緊挨她坐下。
好幾天沒見她,沒碰過她,他都快瘋了,此刻隻是坐她旁邊也滿足。
又恨不得蔣斯源立刻原地消失,他好把蔣一茉抱懷裡好好親一親。
蔣斯源在親姐另一邊坐下,想解釋,看親姐半天,又搖了搖頭,說:“姐,你是不是那年經曆地震之後,記憶重啟了?”
蔣一茉:“什麼意思?”
蔣斯源道:“小白是我發小啊!他8歲以前經常來咱家玩兒,後來大地震那天,你把他從塌成廢墟的房子裡背出來,你滿身滿臉的血,你都忘了?”
蔣斯源和文娟可不會忘記那一幕,當時都以為兩人沒了,結果看到蔣一茉把人背出來,紀複白沒啥傷,她自己半死。
蔣一茉當然沒失憶,地震那刻的感受,直到現在還記憶深刻。
不過她對紀複白小時候的具體長相有些模糊,隻記得圓咕隆咚的,所以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小白”就是這個“小白”。
那個小胖墩兒居然就是現在的超級大帥哥紀複白嗎?
她轉頭看了看他,對方眼裡一股幽怨,好像在問:你怎麼能把我忘了呢,蔣一茉?
該說不說,這家夥真夠會長的,這是找女娲開後門又重新捏了一遍?
果然胖子都是潛力股。
蔣斯源又道:“小白父母在那場地震去世,後來他就被家裡其他人接回北京來了。我還跟他說過你也在這邊,他說你不記得他了,我還不信,原來真的沒認出來。”
蔣一茉:“誰能認出來?他小時候就跟個到處滾來滾去的小皮球一樣……”
紀複白:?
蔣一茉腦子有點亂,起身道:“你們先坐,我去洗點水果。”
她想,原來是這樣。
紀複白會喜歡上她,原來是因為認出來自己是曾經和他一起共渡難關的一茉姐姐。
因為曾經算是救過他一命,所以感激之情演化成了喜歡。
或者,現在也還是感激,隻不過被他誤當成了喜歡。
蔣一茉想不通,他是她14歲時拼盡全力救出來的小孩兒,怎麼會和自己發展成現在這樣?
“小白”可以是任何一個小白,為什麼偏偏是紀複白。
她想着這些,切着手裡的西瓜,沒注意那人早已跟着進來廚房。
直到背後靠上來男生的胸膛,她的細腰落在他有力的手臂間,肩窩被他下巴輕輕蹭着,想逃脫早已來不及。
“姐姐,昨晚睡得好嗎?”他輕聲道,“沒有我的騷擾,這些天都睡得好嗎?是不是偶爾也會想我,偶爾也會看看手機上有沒有我發來的信息,偶爾睡前也會念一念我的名字,希望能夢見我?”
蔣一茉:“……”
說你自己呢吧。
蔣一茉看眼外面,低聲道:“你先松開。”
“就要抱。”紀複白有點小委屈,“你知道我這幾天怎麼過來的嗎?以後可以不對我說‘滾’這個字了嗎?我要是編字典的人,我就把它從漢語裡删掉。”
蔣一茉說:“那也還有别的字可以替代。”
紀複白:“比如?”
蔣一茉:“爬。”
紀複白:“這個也删掉!通通都删了!”
蔣一茉聽他幼稚的撒潑,忍不住淺淺笑了下。
看她笑,紀複白心裡一緊,把她更深的揉按在懷裡。
“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小白?”蔣一茉問。
紀複白道:“一是不想你特别照顧我,二是你顯然沒認出來,我也就不想提。”說着,又有幾分無奈,“你竟然把我名字忘得一幹二淨。”
蔣一茉:“呃,我那時候好像隻知道你叫小白吧……”
小時候周圍所有人都隻叫他小白,沒人愛叫他大名。
紀複白:“我們當時被困在書桌底下,你抱着我,我一遍遍跟你說,我叫紀複白,讓你不要抛下我,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