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倚雲小時候貪玩,落過水,差點兒溺死在河裡,後來對水也産生了輕微的恐懼陰影。
讀書那會兒,有個朋友聽說此事,為了給她脫敏,帶她去學遊泳,敏是脫了,但是這泳最後也沒學會。
此時的她帶一拖一掉入一汪澄碧的湖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死在這小說裡了。”
她心慌意亂地像鴨子凫水一樣劇烈拍打水面,壓根沒注意到身後還站了個人。
濺起的一層層水花,濺得那人臉上都是水。
“小雲!别慌,這水不深。”男人摟住她的腰,不斷地把她往上托。
言倚雲完全聽不見周圍的聲音,眼鼻口俱是水,她緊緊地閉着眼,一張口便大呼:“救命!”
人不到最後一刻,是無法清晰地感知對死亡的真實感受。
言倚雲在系統面前裝得好,臨到這一刻,免不了懼怕死亡前的最後幾秒。
周遭靜寂無聲,水漸漸漫過她的臉,她的身體好似被浸泡過越來越沉,一雙腿如同灌了鉛似的,但又有什麼東西托着她,不讓她沉下去。
好累啊!她心想,要不就這麼走了吧。
易清曜帶着怒氣的聲音把她拉了回來:“言倚雲!有我在,你怕什麼?”
言倚雲一個激靈,當即從水裡掙紮出來。
還能怕什麼,當然怕死!
說出來她還有點羞愧。
她轉向身後,易清曜的臉上、身上全是水,而他的雙臂緊緊地箍着她。
他頗有些無奈地盯着她:“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水有多深?”
言倚雲驚魂未定地喘着氣,低頭一看,這湖面剛好在她的腰際。
但……她還是很怕啊。
放眼望去,湖泊綠森森水汪汪,仿佛沒有盡頭。
微風拂面,在落日的照耀下,帶起一片連綿不斷的金色漣漪,好似什麼東西順着湖面傳遞過來。
言倚雲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下一秒,易清曜喃喃自語說了句:“怎麼還像以前那樣怕呢?”
言倚雲沒聽清,掉回頭問:“你說什麼?”
他利落地打橫抱起她,蹚過湖面,迅速把人抱上岸邊。
他再雙手一撐,跳到木質台面上。
酒店的人得知消息立馬趕過來,彎腰鞠躬不停地說着抱歉。
“你怎麼樣?”易清曜俯身看她,觀察她的情況,看到某處,那道目光立馬避開,随即接過身後工作人員的浴巾,披在她的肩上。
言倚雲身上的襯衫濕哒哒地緊貼皮膚,隐隐約約透出裡面的内衣顔色。
她也意識到這點,連忙裹緊浴巾從地上爬起來。
梁湘從酒店慌亂地趕了過來,拉着她的手端詳道:“小雲沒事吧?好端端怎麼掉湖裡了?”
言倚雲搖頭,打了個哆嗦:“腳滑了,先回酒店吧。”
梁湘扶着她慢慢往回走。
另一邊,易清曜渾身濕答答的,邊走邊擦着不斷淌下來的水珠。
他稍擡手,随意地揀起襯衫一角擦下巴的水。
天色尚早,夕陽正在緩緩下墜。
她眼尖地發現他裸露在外的後腰上有一顆痣。
那顆痣很不起眼,不起眼到她以為那是她眼花,言倚雲的眼眸眨了又眨。
而系統正在苦口婆心地勸道:“宿主啊,您可千萬别幹危險的事了。”
系統有感受到那一秒她存着死志,當時把他驚得緊急呼叫同事,提前做好準備。
見言倚雲不說話,它再次勸解,“雖說您回家的通道已關閉,但我們整個穿書事業部上上下下都在為您緊急修複通道,衆人拾柴火焰高,相信不久的将來很快就能重新開啟。您就當一次漫長的旅行,千萬别做傻事了。”
言倚雲牙齒打顫,陰恻恻地說:“小霸王啊……”
系統裝聽不見。
“小雲,你說什麼?”梁湘聽到聲音,連忙問道,“你在叫誰?”
走在前面的易清曜聽見動靜也回頭,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臉龐。
“沒什麼,我要去房間好好洗個澡。”
言倚雲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忽地一笑,眼睛上下打量,越過易清曜徑自走入酒店後門。
梁湘腳步慢,沖易清曜點點頭,快步跟上,踏入電梯。
梁湘攬過言倚雲沒多問,替她捋了捋貼在臉側的發絲。
她直覺小雲和易陽的大哥有貓膩,但她說不上具體哪裡不對勁,隐約氣場和微妙。
言倚雲沒有注意她不時轉向自己的眼神,她正在與系統“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