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倚雲原本暈船泛惡心,被易清曜突如其來的這一抱,胸口那股油膩感覺愈發明顯,胃裡翻騰,早餐吃下的牛油果像整個被推上來。
她趕緊推開易清曜,吐了個稀裡嘩啦,把肚裡的存貨全吐幹淨才好受些。
言倚雲的臉色漸漸回血,轉頭拉着易清曜去看梁湘。
易清曜有些無奈,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到她的唇邊,她就着他的手不耐煩地喝下兩口,徑自走到梁湘身邊。
梁湘蒼白着臉,蔫兒吧唧地靠在易陽的身上喘着氣,驚魂未定。
“原本玩得好好的,我浮潛到那邊,右腳突然抽筋……然後我感覺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不斷地向下掉,像被人使勁下拽一樣。”梁湘斷斷續續地說。
易陽接上話題:“我一直跟在小湘身邊,她有一瞬間消失在我們的視野裡,真的就一眨眼的工夫,哥你注意到沒?”
易清曜拎着礦泉水瓶,點頭。
說到後面,他一臉諱莫如深地壓低聲音問:“這裡不會有什麼水鬼吧?導遊,你有沒有聽說過類似的傳聞?”
船上除了導遊和教練會說中文,其餘人都是海島土著,土著叽裡呱啦講一大堆,似乎仍在關心梁湘的身體狀況。
導遊是生活在海島十多年的國人,聽說過幾樁浮潛的意外事故,但他,“估計是被海底下的生物絆着了,以前也發生過差不多的情況。”
一旁教練收拾完裝備卻有些神秘地搖搖手指,朝不遠處的海面努嘴,透露道:“靠海吃飯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傳聞,曾經有一片海域發生過遊客大喊大叫,肆意橫行,浮潛時破壞海底生物,最後發生意外,當地人都說是海神的懲罰。不過現在是新時代,有些人信,自然也有些人不信,真假難斷,很正常,但對大海保持敬畏之心不會出錯。”
言倚雲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出事的海面。
她才不相信有海神的存在,要是真有鬼怪神仙,那這本小說的要素過于齊全了,忙都忙不過來。
有他們幾個超自然能力現象夠夠的了。
四人沒了玩的興緻,對後面的行程興緻寥寥,早早地回了酒店休息。
言倚雲陪梁湘在她房間吃晚飯,由酒店的工作人員送到水屋。
梁湘驚吓過度,直到現在也沒緩過神來,恍惚地吃完,恍惚地說:“做人不能随便立flag,以後我就老實了。”
言倚雲拍拍她的肩,把小桌上的餐盤收拾到一旁,坐靠在床尾,和梁湘一起看陽台外的日落。
她們這個水屋套間是酒店視野最佳的位置,兩間面臨海面,兩間面臨山野,各有各的視野風趣。
“小雲,你這夢有預示作用,以後再夢到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們。”梁湘一副如臨大敵、鄭重其事的樣子。
言倚雲心領神會,召喚那沒什麼用的系統複盤白天的那場意外。
系統:“宿主,這或許是您重啟自帶的特異功能,就像先前您能聽到男女主的心聲一樣,雖然無法保證準确性,不過您一旦再做夢,我們也能接收到信息,可以提前做準備。”
言倚雲也不指望系統會整出什麼,隻得利用可利用的資源做防備。
“小霸王,你那兒還有什麼保護盔甲技能嗎?給他們仨每人套幾個防護一下。”
系統動作迅速地給他們四人使用了為期七天的保護盔甲。
然而,當天晚上,言倚雲還是做夢了。
這次的夢十分碎片化,斷斷續續,而且分不清主角人物。
眼前是一個螺旋狀上升的旋轉樓梯,高處的黑色鐵藝扶手掩在一片昏暗之中,一攤鮮亮的紅色猶如利劍破開黑色,淌下來,如鮮血般淋漓。
一滴接一滴,落在言倚雲的指腹間,濺起極其細微的血絲,那就是鮮血,映紅了眼底。
好像是她的,但又不是她的。
畫面一轉,燈光驟亮,璀璨閃耀的歐式吊燈向四周折射細碎的金光,寬敞的宴會廳人影憧憧,熙攘紛紛。
一聲尖叫刺破這層假象,原本熱鬧的景象頓時變得空曠虛無,言倚雲瞧見血從那盞雕花玻璃吊燈漫散開來,如一支巨大的水槍,呈噴射狀噴灑到四面八方,玫瑰花牆紙上俱被鮮血染紅,玫瑰烈焰,深深地映入眼底。
言倚雲低頭,裸露的手臂上竟是一條條染着血滴的劃痕,像玫瑰藤蔓不斷地攀附在肌膚上。
她猛地從夢中掙紮醒來,大口喘着氣,猶如親身經曆過一般。
她垂眸看向右手,光滑細膩,并沒有夢裡的那幾道自殘劃痕,左手亦如是。
吓人!看來有血光之災呀,她不會變成那樣吧,那和毀容有什麼區别?
言倚雲想想瘆得慌,趕緊披了件晨袍,走到水屋的陽台外透氣。
隔壁是易清曜的房間,布局構造與她的房間一緻,兩個房間共用一個半露天陽台和泳池。
此時天色微微透亮,一線天光從黯淡的天幕一點點破開。
言倚雲作賊似的趴在易清曜房間的門上往裡瞧,那扇門登時朝裡打開,她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撲進門後的人身上。
偷窺被正主逮個正着,還有誰比她更倒黴?
言倚雲心虛地想從易清曜身上下來,卻被他摁住肩膀,反而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