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邊城是光芒萬丈的明媚，金鐵交鳴般的唢呐聲撕裂了沉寂，赤色宮燈在檐角搖晃出細碎光斑。城主宮殿的鎏金馬車碾過青石闆路，垂落的鲛绡簾後隐約可見樂師們低垂的眉眼。城主以這種及其誇張的形式，将選拔出來優秀的樂師和舞者們安排在一輛輛馬車裡，隆重又盛大地邀請進宮殿。

莫梓言端坐在第六輛馬車内，雙眼無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凹凸不平的金線雲紋。

“我們要進去了。”羽燕道，莫梓言眼中對複仇的悲傷與恐懼她盡收眼底，她學着白犬那般漫不經心地模樣提醒莫梓言。

以莫梓言出色的舞蹈功底毫無懸念的通過了選拔，而羽燕則扮演與她一起演出的樂師，一同進入宮殿。

作為曾經是王城公主的羽燕，身上還是精通一些才藝的。

歌舞會的程序很繁瑣。進入宮殿後，每隊演出者會被精心安排在一所獨立的房間内，讓他們在此耐心地等待通知出場。

出場順序由抽簽決定，莫梓言如命運一般地抽中最後一個上場順序，這一切是意料之中的順利。

莫梓言和羽燕兩人在這密閉的空間裡無言相望，像是互相為對方打氣，空氣彌漫着沉重的氣息。

她們所在的房間離舉辦歌舞的地方很近，即使房門進閉裡也能清楚的聽到外面嘈雜地歡笑聲。

莫梓言不自覺地抓緊衣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還是努力地壓抑住情緒，不然眼淚弄花紅妝。歌舞會上坐着的人或許是她們曾經的擁護者，或許是她們曾經的朋友，或許是她們曾經幫扶過的人。

而此時此刻，韓陵無緣無故死亡他們卻無人問津，表現的毫不在意，隻顧着自己把酒言歡。

即使莫梓言知道她不應該遷怒于不知情的人……但他們事不關己的态度終究是讓人寒心……

夜幕降臨，一輪彎月高高挂起，歌舞會很快走近尾聲。王親國戚們已是喝得面紅耳赤，各個腦袋都東倒西歪得神志不清，空氣逐漸被酒氣染沉。

瀾珥見此場景不禁滿意地開懷大笑：“好了諸位！今天的歌舞盛宴就到此為止，請大家離席吧。”

話閉，衆人聽話地紛紛開始離席。李宗澤也站起身，已經喝得頭重腳輕的腦袋搖搖晃晃地，如同在跳舞的腳步婆娑着欲要摔倒。

瀾珥看着這個不成器大臣的樣子，無奈地輕輕歎氣：“李大人請留步，坐在本王的旁邊，還有一出好戲呢。”

“嗝……是陛下。”李宗澤迅速回身，踉踉跄跄地走到瀾珥的身邊坐下，渾身充滿着刺鼻的酒氣。

台下的小桌逐漸清空，瀾珥面不改色地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莫梓言在台上準備就緒，羽燕拖着沉重的古琴，一指掃過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