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的縫合線被劃斷,灰色的棉花露了出來。
謝瑩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她專注地往玩偶裡填充一旁挖來的餅幹糖果,神情逐漸興奮。
應哲熙往她那裡看了一眼,迅速收回視線。
感覺這位少女變得更可怕了。
抿抿唇,應哲熙也掏出裝在口袋裡的小羊玩偶,試探性地喂了一顆糖果。
青年微微皺着眉,眼神幹淨又無害,似在擔心小羊不願意進食。
散發着難聞氣味的糖被怼在嘴邊,小羊并不想吃,它身體裡的水分還沒揮發幹淨呢,沒有一點胃口!
小羊覺得,自己不該那麼配合員工,便一動不動。
突然間,劇烈的疼痛從背部傳來,似乎有尖銳的物品正壓在它柔軟的背部,危機感也從棉花深處傳達到它貧瘠的腦中。
小羊難以置信,它是一隻玩偶,雖然容易髒容易破,但作為半成品幸福玩偶,還是有自己的優勢的。
普通的東西就算能對它們造成傷害,就像一旁被那個女人開膛皮肚的小熊玩偶一樣,也沒法造成實質性傷害,反而會因為破損,增大員工們的工作難度。
換而言之,一般的傷害,最後隻是玩家自讨苦吃。
但現在挨着它背部的,大抵是刀刃的東西,卻能給他帶來直接的威脅感。
要是拒絕這顆糖,可能會發生慘案!
可是,他怎麼敢的!
電光火石間,小羊想通了一切。
它一直跟在應哲熙身邊,自然是知道有一個玩家拿了兩個玩偶,若是自己沒了,他大可以去把那個玩偶搶來,甚至還能收到一份人情,一舉兩得。
多麼心思深沉的人類啊!
玩偶最終屈服了,它流着淚——實際上是用力過猛把身體裡的水分擠出來了,吃下了那顆散發着惡臭的糖。
隻是想簡單威脅一下玩偶的應哲熙:……
咦,這麼有效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應哲熙從玩偶臉上那粗劣的針腳,看出五分憤怒,三分不甘和兩份悲痛。
背對着黎景思,應哲熙将手裡的物理之刃收進袖子,存放到系統空間。
由于角度的特殊,再加上應哲熙的動作隐蔽,黎景思本身也不會防備青年,這導緻了這位高級玩家對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應哲熙又喂了一顆糖到玩偶嘴邊。
小羊玩偶:我忍。
于是一顆又一顆苦澀惡臭的糖被送進小羊身體裡,應哲熙甚至能從外面摸到裡面的硬質糖果。
估摸着差不多了,應哲熙停止了投喂。
香甜的氣味膩的應哲熙發昏,他再次将玩偶揣進兜裡,轉身面對着黎景思,“看來這些玩偶很喜歡這種甜味的東西呢。”
剛剛小羊都來者不拒了,吃得快且迅速,生怕他挪開手。
黎景思若有所思,他盯着自己的醜兔子,“那我這隻應該是比較挑食,或許可以換個口味試試?”
醜兔子一僵,它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地吃着那朵沾滿奶油的水果花,到現在才啃完了一個尖尖,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居然被發現了嗎?
好在黎景思沒有為難它的意思,見青年結束了動作,熟練地拽着兔子耳朵,一起離開了這件屋子。
等門關上以後,他們沒能看見的是,謝瑩突然擡起頭,晦暗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們離開的位置。
*
應哲熙摸摸玩偶的肚子,問道:“要不要再去稱一次重?”
黎景思點頭同意。
兩人慢悠悠地回到餐廳門口,很可惜的是,那張桌上早已沒了台秤的身影。
黎景思摸摸下巴,“看來經理很寶貝這個秤啊?”
哪怕是拿出來用,很快就又收了回去,生怕這個秤遭遇不測的樣子,反而激起了黎景思的興趣。
玩家一天隻能給玩偶稱一次重,更像是遊戲在驗收玩家前一天的成果。
“要不明天去偷來看看!”黎景思愉快地作出計劃,并詢問同謀意見,“小應,你覺得怎麼樣?”
應哲熙故意裝作為難,“可是……這樣會很危險吧,我有點不想。”
在心裡,應哲熙實際上對這個計劃報以高度評價。
聽起來很有意思。
另應哲熙意外的是,黎景思沒有堅持,“也對,小應通關方式最好以穩妥為主。”
他笑着說道:“要是寶寶你受傷了,我會很心疼的。”
對方的神情裡沒有一點勉強,他是發自内心地這麼認為。
應哲熙:……
“不過,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忽略識海中笑得前俯後仰的系統,應哲熙認真道。
“寶寶,如果你害怕的話,還是不要勉強了。”黎景思這麼說着,心裡卻是在想該怎麼提高應哲熙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
他沒辦法一直陪着應哲熙下副本,這個遊戲從來沒有出過任何一個綁定隊友的道具,黎景思是真的很擔心應哲熙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