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着急道,“他弄丢了姑丈給他護身的法器,才想重金購下問風樓中的拍品。表哥修為不高,不懂收斂身上龍氣,稍有差池,便如今日這般輕易遇水化形,受人觊觎,還望恩人搭救!”
“不錯,據說龍根有延年益壽之功效,若是到了鐮州腹地,隻怕要被人煎皮拆骨···”先前與薛儀打鬥的男子不知何時現身清潭邊上,正抱臂取笑道。
白龍被他說得臉上一白,又惱恨地盯着對方,直想把他盯死了去。
薛儀道:“萬萬獸皮所制的面具,确實有遮自身掩修為與氣息的功效,不過對于妖族,功效也隻能差強人意。”
“實不相瞞,表哥并非全龍,”少女見對方有商榷的餘地,當即坦言相告,“恩人在我身上未能察覺龍氣,并非我隐藏功法了得,而是表哥母系一脈,實為凡人之軀。”
“原來如此。”之前在識海中閃現的那一縷紫電,恐怕就是龍氣現形了。
那黑衣修士把白龍上下打量,不禁道:“難怪了,說起來這蟠龍,确實與傳說的強大妖力相距甚遠,體力還差得要命,打起來沒什麼意思,原來是血統不純。”
這麼想想,突然就對收複這條白龍興緻索然。
“你有種就嗚嗚嗚···”白龍被侍女制在懷中,本來動彈不得,此時聽他的說法,幾乎忍不住激動跳将起來,卻又被數人捂嘴按了下去。
少女也不指望表哥能自降身份去求人,隻好硬着頭皮道:“恩人顧慮既消,那面具···”
“可惜,那面具于我也十分重要,不能出讓,”他道,“你們還需另圖他法才是。”
那少女聽說,登時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長跪着不起身。
“閣下要去鐮州?”那束發青年聽見,一下子又起了興緻。
薛儀點頭稱是。
他施禮道:“在下風夕,剛好也要去中原一趟,或許可以一道上路?”
薛儀道:“恐怕不太方便。”
他搔了搔額角,強調道:“此行有我,你可正得助力哦。”
“恩人,我們也想與您一道去!”那女子連忙應和道。
薛儀見衆人突然糾纏起來,隐約便有些不好的預感,更不想再閑談下去。
他直接問那少女:“陳老闆如今在何處?”
“在···”她眼珠子一溜,眨眨眼道,“您答應我們一起走了?”
“不能。”他很幹脆地回絕道。
風夕摸了摸下巴,道:“先前打鬥時,看見此去西邊三十裡處,有一輛豪華馬車···”
薛儀淡淡瞥了他一眼,旋即禦風而去。
少女忙不疊叫他:“恩人,别走恩人!”
在西面三十裡一處小路上,薛儀果然發現了一輛馬車,正陷入泥地中無法動彈。
打開車前簾子,看到裡面的陳老闆被五花大綁,正靠在馬車邊上睡得正香。
必然是那白龍綁了他來,以為能逼自己交出那易容|面具。殊不知中途被修士發現了他龍族身份,兩方大打出手,最後連這馬車都顧不上了。
薛儀挑斷繩索,搖了搖他肩膀。
那中年人悠悠轉醒,見到來人,不禁眼眶濕潤,如遇菩薩:“薛仙師,總算盼得您來了!”
薛儀點了下頭,道:“抱歉了陳老闆,連累了您。”
“仙師哪裡的話!”陳老闆松了松手腕腳腕,憤然道,“那夥賊人沒問出仙師的下落,竟強硬将我帶離十渡城,打算以我作要挾,好叫您交出身上的寶物,他們哪裡知道,我們其實不熟啊!”
一般修士走了也就走了,哪裡會管他死活,所幸薛仙師是個好心腸,也沒枉費自己借出的十顆靈石!
“我這就送你回城。”他帶人出了馬車,趁着衆人未曾趕至,馬上決定着手善後。
陳老闆連忙擺手道:“此距康城不遠,倒不如讓我跟您一段,到康城雇傭幾個保镖,那我才放心。”
“也好。”薛儀答應了他。
自薛儀離開,黑衣護衛駕着馬車,帶着一行趕路,路又颠簸不平,硌得衆人脊背生疼。
薛儀帶着陳老闆回到馬車,便道:“你帶着傷,不便駕車,我帶了一人正好可以替你。”
陳老闆咳嗽一聲,拱拱手作謙虛推辭狀,禦馬之術在古代,算是高級技能,确實值得炫耀一番。
護衛謝過陳老闆,讓出了位子。
這時候,隻感覺馬車往後一仰,如載重鼎。
衆人齊齊看向護衛,護衛這時候半隻腳剛跨進車廂,驚慌地擺手搖頭,表示自己可沒這份量。
正疑惑間,突然有人從車頂處竄入車窗,連聲抱怨道:“離開十渡城後,靈氣開始稀薄了,我尋你一會便感覺渾身乏力得緊。”
衆人吃驚的看着這個闖入者。
他又讪笑道,“哎呀,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你是何人?”肖越不知前輩出去一趟,又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伸手摸向腰間,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昊月微眯起雙眼,道:“一個不速之客,動手便是。”
“小鬼,别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風夕大赤赤擠在車裡,側頭一笑道,“這馬車忒小,讓哥哥抱着你,好不好?”
昊月橫眉一怒,登時抽出靈劍。
“好嘛,我躲着就是。”對方也不甚惱,再次利落翻身上了車頂,就是賴着不走。
薛儀隻得掀動簾子,也翻身上去,開口道:“閣下一人跟到此處,還有何指教麼?”
“你的聲音這麼冷,莫非心也是冷的?你就忍心我這個朋友獨自前行,風餐露宿?”那人一拍手掌,大言不慚地指控道。
薛儀道:“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别不認賬。”那人嘿嘿笑道。
“你倒是個臉皮厚的。”薛儀道。
“這個被你說對了,師尊也常這般說我。”風夕聽了,樂呵呵在笑,“你那一車子的人,多我一個不多,是不是?”
薛儀擡頭看他,一時也不知要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