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儀跟着一道聽了别人的長短,便也有些過意不去,正要離席,肖越卻也随後上來:“前輩,晚輩需要向掌門彙報康城之事,正好與你一道。”
“那靈鳥去了些時候,也是該來了。”薛儀算了下時間,左右就是這幾天返程。
三人一同上了二樓,夥計将衆人引至二号雅間,
肖越當即打開窗戶,釋放一道靈識,等待靈鳥順着靈力飛至。
及至夜色漸濃,隻聽得街道兩馬嘶鳴,樓下有開門之聲,再過了一陣,漸漸起了騷動。
薛儀正在榻上靜坐,聽到這陣喧鬧,便道:“方才聽說這城内将有一件大事,可是今晚?”
昊月在另一塌上剛一落座,便看了過來。
肖越回道:“臨行時,乙雲确實接到仙首盟邀請,那天元宗掌事将會議地點選在了此處,時間應該是明日午時才是。想來那城主要迎接的,便是盟會内的衆位大修了。”
薛儀問他:“乙雲不打算應邀出席麼?”
“未獲得掌門之命,肖某也不敢擅動。”他低聲道,“乙雲向來不參合此會,也是遵循先輩隐世的原旨罷了。隻是,如今北方戰況不明,衆修大張旗鼓在此聚集,晚輩實在不敢苟同。”。
正說着,隻聽得 “啾”的一聲,翅膀撲哧着響動窗頭,等候的靈鳥已經到了。
肖越伸過手去,施法喝了聲“解”,那鳥兒嘎巴着嘴滾珠似的吐露起了人言。
“二十三日戌時,西部南天國軍情告急,已獲悉修真聯盟商議戰事支援事宜,屆時修士雲集,真人宜繞道燕回,取道東南城以避耳目。”
肖越聽罷,暗忖着:“在臨行前,掌門和諸位長老皆未提及此次盟會的安排,現如今天下動蕩不安,乙雲正是内憂外患之時,必然無暇顧及其他,大概是不會派弟子前來了。”
而掌門此話,更是與他所擔心的一樣,隻怕要他遠離修士集群處,沒想到一行人卻正正就在這城中。一時間,倒有些不知如何回話。
“既然已抵達燕回城内,你我諸事謹慎便是了,可讓掌門無須挂心。至于康城一事,如今已經有天元宗人介入,你可以一一言明。”薛儀道,“另外,是關于碧洛子的藥性和來曆,請代向奇駿峰查證清楚,盡快告知于我。”
肖越隻好點頭應下,又使出解咒,照樣傳達一遍,靈鳥“咕噜”一聲,又飛離了夜色之中。
此時的城主府内,已經收到了十渡城問風樓主的來信。
城主歐陽夫婦見了此信,忙不疊收拾起灰敗的臉色,趕往燕回城門下,以上賓的規格出迎。
不過讓城主府嚴陣以待的,則并非對方的名望,而是她不為外人所知的另一層身份。
“夫君,這十渡城來的關樓主,如何值得你用仙家的禮儀來接待,莫非天元宗那位仙君不賞臉來,你隻是順道···”歐陽夫人站在道旁久等多時,口中難免有些抱怨。
“若是正經的仙家人物,如天元宗一流,那領情不領情也是看的天意。而這個問風樓主,她雖定居十渡城,卻也曾是四海遊曆的散修,據說以前在正經門派修煉,功法純正,脾氣燥烈,你傳令下去,讓侍女們休要怠慢了,小心自己的性命。”
夫人将信将疑,才應了道:“是。”
話音剛落,遠遠地便見到着裝整齊的車隊緩緩行來。
關樓主在車内整裝,将一株銀钗插在頭上,拿起鏡子,卻是對着身後的人照了起來: “燕回城是前往鐮州的必經之地,我這就托付城主盤查客舍,到時候我找劉老賊,你找那位離家出走的好弟弟,這安排還行麼?。”
“多謝。”身後的人隻一味轉着右手的白玉镯子,才終于應了一聲。
她伸出手将食指拇指掐了一個圈,往他眉關處彈一下,道:“若是滿意,豈是這等表情?”
“我是什麼表情?”他擡起頭,展容一笑道。
“在十渡城與那位修士鬥法落敗後,你便如此,還狡辯呢?”
“我隻是擔心,”恭清和松開玉镯,歎了一聲,緩緩道,“阿铘他涉世未深,法力不足,這一路上也不知會不會遇到危險。”
“哦,蟠龍的名聲确實今非昔比,不過他既然是龍族···”關樓主瞥了他一眼,“再不濟時,又豈是任人欺負的份兒?”
“但願如此。”他頓了下道:“隻是莫名便有些心神不甯罷了。總覺得前面,似乎還有什麼···”
說着,他撩起半邊紗簾,看着城下燈火點點,來來回回一堆堆的人影。
眼前光景,也是在繁盛得緊。
他定了定神,那種久違的心悸感又如潮水一般,慢慢翻湧上來···直到他松開了手,重新落座車内。
關潇潇卻是一直望着他,對他如此反常的态度,心裡還是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