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出現圍牆的瞬間,我向左揮動劍,揮砍帶動了身體翻轉,緊接着,被「風王結界」包裹着的聖劍在即将碰到地面的時候,「風王結界」解除,地面被破壞出一個淺坑的同時,巨大的風壓升起,我的身體被吹起,腹部傳來疼痛。
調整姿勢,我最終平穩地落在地面上。
低頭看了眼腹部,那裡又開始流出鮮血,果然剛剛的風壓導緻本就脆弱的表皮破損了。
我沒有選擇将聖劍散去,因我無法确定由于剛才那一下攻擊,五條是否會選擇對我進行反擊。
擡頭向空中的五條看去,結果對上了那雙蒼天之瞳。
手指插入頭發中,将劉海往後撩的五條,對着我露出一個與先前完全不同的笑,看起來更加的……瘋狂?
惡寒,一股寒意從尾椎竄上脊梁。
五條朝着我迅速飛來,然後輕松地落在我的面前。
我覺得五條的那雙眸子亮得出奇,就好像夜晚中看着獵物的貓的發亮的眸子一樣。
費盡力氣才沒讓自己在五條落地的時候後退。
“阿托利斯,你帶給我的驚喜真的是太多了。”五條此時臉上的笑是發自内心的,“在高空就對我發動攻擊,甚至拿着劍砍我的手臂,要是你的身體素質差一些,或者反應慢一些,那小托裡可是會‘啪’——的一下摔得四分五裂的。”
“小托裡?”五條自說自話地點頭,“嗯,不錯,這可比‘阿托利斯’順口,以後就叫你‘小托裡’好了。”
五條現在的情緒明顯不對,情緒高漲到語速也快了起來,“五條君,你興奮過頭了,稍微冷靜一下吧。”
五條歪頭對我眨了眨眼,“怎麼會呢,我的腦子現在可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啊,小托裡。”
我已經徹底跟不上五條的思路了,他的思維太過跳脫。
我歎了口氣。
“五條君,可以認真、完整地回答我的問題嗎?”我刻意加重了“完整”二字,感覺額角在發痛,“你說得太混亂又跳躍,我沒有辦法理清楚的。”
“哎——好吧。”
感覺相當地不情願呢,五條。
“前面說過了吧,我是來邀請你進入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去那裡的話,我對小托裡的保護程度能夠最大化,因為我也在那裡上學嘛。至于為什麼能夠做到……”五條露出桀骜的笑,眼神犀利,“因為我是最強。”
“最強?”雖然五條說得非常認真,但我總覺得不靠譜,“哪方面的最強?”
“當然是全方位的最強啦。”
五條笑眯眯地說,但我很難将他的話當真,畢竟這話太過狂妄。
“怎麼評定的,是類似擂台那種嗎,打倒所有人就被稱為‘最強’?”我按照常理推斷,“那不排除對此不感興趣的高手沒有出場,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盲目自信可是會吃虧的,五條君。”
五條睜大了眼,看起來很驚訝,“最強當然就是最強,小托裡說的高手是根本不存在的。”
面對五條的自信,我無法全然信任。
何況——
“無論你說的是否屬實,僅憑這些是無法說服我的。”
“真是麻煩啊,小托裡。”五條将手放脖子上,左右轉頭,一副準備熱身前的模樣,“那麼,要打一架嗎。”
五條對自己提出的建議顯然非常心動,我看到他下意識咬了咬牙,很明顯是開始興奮了。
不過我并不打算奉陪,“你是打算勝之不武嗎 ?”我微微舒展身體,朝他示意我的腹部。對方的視線掃過我傷口開裂的腹部,又移到我的臉上,對方的目光直截了當的表達:有什麼問題嗎。
我當然并不會認為是對方覺得兵不厭詐這個道理有用,多半是覺得我受不受傷結果都不會變,至于是什麼結果,那顯而易見。
我忍不住嗤笑,“不,五條君,無論結果是否改變,我都無法相信你。”
“證明實力,并不會讓你變得可信,隻會讓我覺得你仗勢欺人罷了。”
五條微眯眼,嘴唇張合,很明顯說了些什麼,隻是那聲音太輕,以至于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可真是麻煩啊,小托裡。”說出這句話的五條,臉上的表情是平靜的,這讓我無法确認他是否在生氣。
“你也是啊,五條君。”我笑眯眯地回道,看着對方似乎被我膈應的模樣,我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将想笑的想法壓回去,“各走各的陽關道不好嗎?否則的話,拿出我選擇你更好的強有力的證據吧。”
五條沉默地看着我,就在我以為他打算放棄的時候,他忽然輕笑一聲。
“阿托利斯,你是無法隻停留在日常且普通的世界裡,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的。”
我應了一聲,算是肯定他的話,微擡下巴,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而灰色地帶。”說到這的時候,五條的表情帶着不悅,應該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就連語氣也沾染上了那份不快,“你是一定會接到殺人的委托,并且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成為我的敵人。”
“而咒術界能夠不讓你變成工具使用的,隻有我。”
喉嚨開始發癢,我忍不住笑出聲。
“你說的沒有錯,我從一開始便沒有選擇。”
作為外來人的我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注定與日常無緣。所謂的國家高層也不過是我用來膈應五條的話而已,我根本不可能、也沒有機會去與其接觸。
而從五條的話來看,灰色地帶最後大概率會沾染到鮮血這點無疑是沒錯的。
至于選擇五條——
“那些非人之物——「咒靈」,對吧。你跟它們的立場是?”
“絕對的對立。”
“啊,這樣啊。那我沒有疑問了。”
有點不可思議,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所有的情緒仿佛都消失了,就好像已經塵埃落定一般。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五條說着便攬着我的腰飛上天,然後周邊的景物快速變化,沉悶的聲音在耳邊炸起,就連空氣似乎也被壓縮了,那一瞬間呼吸不能。
僅是眨眼的功夫,我便到了一座建築的天台之上,五條并沒有立即将我放下,而是帶着我飛到平地上。
“到了。”
五條将手放開,我下意識抓着胸前的衣服,張開口貪婪的深呼吸,因為太過用力甚至連肺部都有些疼痛,呼吸數次,狂跳的心髒才一點點平複下來。
在耳朵裡作亂的轟鳴聲也一點點散去,眼前的視線也恢複了正常。
剛剛那瞬間,我毫不懷疑如果我還是以前的體質的話,我的身體可能一瞬間就被碾爆,化為血沫。
“那麼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嗎,五條君?”我看向正在使用手機的五條。
五條将手機放進口袋裡,“是為了給小托裡辦入學手續哦。”
入學手續——?
啊,是了,在前面五條确實有說過與學校相關的字眼,“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似乎是這個名字沒錯。
原本以為自己聽錯了,是“公/黨機構”*一類的詞,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學校。
所以面前的五條悟是學生或者其他與學校相關的職業人員?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五條的背影,舔了舔因為失血有些冰冷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