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将餘下的話語揉了揉眉間,理智讓他将餘下的話沒有說出。
天與暴君,沒有咒力隻使用咒器的、讓五條悟吃癟的第一個人,即使早已死在其手下,但也早就成為了五條悟心中一個微妙的雷點。
“比起這個,你還記得傍晚時沖破天際的光柱嗎?”
夜蛾正道還未反應過來,隻是點點頭。
五條悟口中的光柱,他于傍晚時在操場上看到了,那陣仗相當龐大,宛如向世人宣告“我便在此處”,當天所有在東京的咒術師應該是都看見了。
因為其過于奪目,夜蛾正道破天荒地關注了普通人的媒體,就怕看見有報道這光柱的事情——慶幸的是,那光柱應該是隻有咒術師能夠看見,所以并沒有看見會讓夜蛾正道血壓飙升的内容,一片祥和。
想到這裡,夜蛾正道反應過來了。
他迅速擡頭望向五條悟,即使是臉上的墨鏡也無法掩飾他的驚訝;“悟,你的意思——?!”
“沒錯,是托裡做的。”五條悟平淡地丢下一顆炸彈,炸得夜蛾正道頭腦發蒙,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接手了一個燙手山芋,還是他不得不接的——這份力量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必然會帶來巨大的災難。
拳頭攥緊,夜蛾正道想,如果不是現在正在讨論嚴肅的問題,他恐怕會忍不住給五條悟一拳,讓他下次辦事都要記得報備。
五條悟給的消息太過突然——不如說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都太過突然,然而如今騎虎難下,哪怕這個善後再難,夜蛾正道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下,硬着頭皮做完。
與五條悟的想法一緻,夜蛾正道也認為絕對不能讓高層的人發現阿托利斯的特殊之處。
但,偏偏是前腳出現光柱,後腳阿托利斯就進入了咒術高專,這樣哪怕夜蛾正道給的說辭再完美,高層的人都是會不相信的——至少有一部分是不相信的。
本就進入高層人員的學校,接下來隻會迎來更加頻繁的打探。
表面上就能看出來已經相當疲憊的夜蛾正道低歎一聲,看向五條悟,“悟,關于那孩子,有些事情你還隐藏着沒說吧。”
五條悟眨了眨眼,沒有直接開口,頓了頓才一種試圖糊弄過去的語氣說道:“這個嘛,要看夜蛾老師你是怎麼認為的了?”
了解五條悟的夜蛾正道沒有選擇逼問五條悟說出來——五條悟不想說出來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逼他說出來,況且,夜蛾正道認為自己可以相信這個自己教了幾年的學生。
“那你覺得,阿托利斯有必要穿白襯衫嗎?”
——咒術高專的校服統一為黑色的,白襯衫在其中相當顯眼,就是告訴所有人,隻穿白襯衫的是重點關注對象,可能帶有極大危險。
提起這個問題,五條悟最先想到的是阿托利斯在河邊抱着孩子的模樣,那份喜悅絕不是作假,況且,穿白襯衫的話,不正是向高層說明阿托利斯這個人極度危險有問題麼。
“當然沒必要”——五條悟原本是想這樣回答的,前提是夜蛾正道的問題真的如同表面上那般簡單。
夜蛾正道問這句話,隻是向五條悟确認阿托利斯是否危險罷了。
“不足為懼。”五條悟最後這樣說。
清楚知道五條悟實力的夜蛾正道稍微松了口氣,無論五條悟說的是阿托利斯的性格還是實力,既然他這麼說,便是心裡有底。
不過——
“悟,你明天自己向高層解釋一切。”
“夜蛾老師你真的忍心讓我面對那些爛橘子嗎?”五條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夜蛾正道直接無視了五條悟的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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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想自己應該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忘不掉與阿托利斯那孩子的對戰。
在第一次拳頭被擋住的時候,那個時候那雙碧眼是詭異至極的平靜,過了一會兒那孩子的臉上才出現了表情變化,但同樣詭異,就像是長翅膀的鳥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暢快感。
被壓制在地上的時候,夜蛾正道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可怖的野獸盯上了。而這隻有他知道。
但這是不應當發生的事,作為一級咒術師、身經百戰的夜蛾正道的實力自然是很強的,僅僅是看着便能帶來巨大壓迫感的咒靈也遇到不少,但都遠遠比不上那一刻的那孩子。
有那麼一瞬間,夜蛾正道開始懷疑那孩子是否真的是人類。
太荒謬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揉了揉額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抛之腦外。
想起觀看全程、笑得依舊自信的五條悟,夜蛾正道知道五條悟是不會說沒有把握的事,那麼那孩子交給他應當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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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夜蛾正道那裡離開後,五條悟又迅速回了一趟五條家,之前在手機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聊天時,也順手讓五條家沒那麼蠢的下人去查了一下阿托利斯的資料。
雖然那時不知道阿托利斯的名字,但是十三至十六歲、金發碧眼、明顯外國人長相的少年并不多。
這時應該差不多有了結果。
這樣想着的五條悟卻看到了顫顫巍巍跪坐在走廊上的下人,結果遞過來的資料,五條快速翻過。
醜死了。五條悟看着資料上那些少年的眼睛想。
灰蒙蒙的,完全不像小托裡的眼睛。
“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五條悟無趣地将資料丢掉。
“還需要繼續查嗎?”下人小心翼翼地問。
“不需要了。”五條悟推了推墨鏡,微微眯着眼。
“還是我自己來比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