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多可憐啊,除了那兩個小孩,就沒有人來看你了。”我注視着“神華绫”便說便用手碰觸家入方才使用的醫用工具,“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愛你啊。”
——事實上,我是贊同這句話的。
如果說出這句快的人不是它,我大概是會附和點頭吧。
“你為什麼會出現?”我問它。
它拿起鑷子,高高舉起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着,頭回不擡地說:“這話應該問你才對。”
——問我?
我打量着“神華绫”,試圖看出它說謊的痕迹,不過無論怎樣我所得出的結論便是它并沒有撒嬌。
我感到荒謬的同時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
第一次見到這咒靈便是在那山中,想來是受那強大的負面力量的影響,它才得以産生,——可這樣的話,為何是我,又為何會是神華绫。
似是注意到我的視線,它笑吟吟的轉過頭看着我,令人不快的、厭惡的言語,從它的口中吐出。
我隻是看着它不作聲,當然并不是我動了什麼恻隐之心,隻不過是因為在這物與人都扭曲的世界裡,與人類别無二緻的“神華绫”是最為賞心悅目的存在。
看着看着,我想起在這幅皮囊之下是一個無比醜陋的生物,便又覺得有些惡心,于是我轉過頭不再看它,無論它再開口說什麼。
“神華绫”是無法傷害我的——無論是從這短短幾次接觸來看,還是屬于亞瑟王的超直感都告訴了我這一點。于是在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疲倦下,我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閉上眼睡去了。
*
即使先前已經睡了整整三天,當我再次睜眼時看到的卻又是一個白天。
因為一切都扭曲着,我無法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隻能先将衣服換上,洗漱完之後直接去了龜森女士說的地點。
我遠遠的便瞧見了龜森女士站在那裡。
“早上好,阿托利斯。”她笑着向我打招呼。
“早上好,龜森女士。”我點頭回道,随即又馬上問:“你等了許久嗎?”
“剛到沒有多久。”龜森女士說。
我隻是看着她。我知道有許多人在他人問及是否等了許久時,多數都是這般回答的。
“我将我的聯系方式給你吧,下次有什麼事,就直接打電話給我吧。”
龜森女士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将我說的号碼輸入進去,而後親切地拍了拍我的頭,“走吧。”
*
龜森女士叫了一輛出租車,帶着我先去了遊樂場。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死氣沉沉的像什麼小孩子”。
我本以為沒什麼的,龜森女士覺得高興便無所謂了,怎料下車看到遊樂場内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的怪異之物。
惡心,厭惡。
我幾乎是用極大的氣力克制我自己,才不至于下車看到這場景時便轉頭離開。
龜森女士速度極快地買好了票,挽着我的手臂,帶着我前行,向遊樂場走去。
一進到遊樂場中,我覺得更加惡心了。
遊樂場内部的情況,比在外頭看着時更加的糟糕。
密密麻麻無處落腳,到處都是那扭曲之物。
這些都是人類,我拼命這麼想着。然而我卻覺着,這更加惡心了。
大大小小的扭曲之物并肩行走着,偶爾還能聽到孩童歡喜的聲音。
從升降器傳來的尖叫聲、身邊父母子女聊天的溫馨笑聲……所有的聲音就像是瘋了一般朝我的腦海湧去。
龜森女士扯了扯我的袖子,我順着那深綠的手臂望去,看到龜森女士目光發亮地注視着鬼屋,那麼龜森女士之前應該是沒注意到我的話語。
我略微松了口氣,而後跟着龜森女士向鬼屋走去,接過員工準備的規則書,略微看了幾眼便又還了回去。
龜森女士也看完了。
在聽完員工說的注意事項之後,龜森女士便迫不及待拉着我走入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