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鏡兮壓根沒聽到系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境遇互移”是什麼意思,她隻是機械地重複【願意】。
系統:【宿主解鎖“境遇互移”道具,經驗值+5。】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沒有一絲顧慮,她移完就掉下來了:)。
回想她這短暫的一生,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不對,唯有一個——她沒有在認識系統第一天就把它宰了,是頂頂遺憾的事!
隆冬的寒風卷着臘梅,掠過攬月閣的琉璃瓦,“咚咚”作響。風鏡兮努力伸出白嫩纖長的雙手,想攀住老臘梅的枝桠,然而僅是徒勞,無助的粉色裙裾掃過簌簌落英。
“小心!”
清冽嗓音破空而來的刹那,花瓣如雪崩般傾瀉。風鏡兮隻來得及抓住一縷花瓣,整個人便跌進鴉青長衫裹着的懷抱裡。青絲散亂間望見鎏金雲紋在日光下流轉,玉冠下那雙鳳目映着紛揚花雨,竟比三月春水還要潋滟。
謝驚瀾托着少女纖腰的手微微發顫。懷中的溫軟裹着玉簪花的馨香,輕紗袖擺拂過他頸側,玉雪玲珑,惹人生憐。
"可有傷着?"
指尖無意識摩挲過錦緞腰封,謝驚瀾喉結輕動。掌下的蝴蝶骨正随呼吸起伏,讓他想起幼時養在琉璃盞裡的雀兒。
風鏡兮揪住對方衣襟的手指節泛白。她認出了這襲繡金線的雲錦——此刻沉水香萦繞鼻端,竟比枝頭的臘梅香還要清冽三分。
"世子...可以放我下來了。"
風鏡兮芙蓉面泛起薄紅,她盯着青年襟前晃動的鳳凰紋玉珏。方才跌落時金步搖勾住了對方束發的絲縧,此刻烏發交纏,分不清是誰的青絲拂過誰的臉頰。
謝驚瀾垂眸,這才發現兩人此時挨得極近,他的一暼恰撞進她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裡。刹那間,周遭喧嚣俱寂,唯餘耳畔“砰砰”的心跳聲,急促得似要躍出胸腔。
喉結不自覺滾動,他忙别過頭,試圖掩飾内心的慌亂,可指尖微微發顫,耳尖亦再次染上野玫瑰般的绯紅。
他下意識地松開風鏡兮,再退後一步,玄色皂靴踏碎滿英。好不容易心跳稍緩,眼前這女子居然又笑意盈盈,惹得他心跳再次失衡。
“再次多謝世子救命之恩,上次事态緊急。未能及時向世子道謝,實屬不該。”
風鏡兮屈身行禮,她發自肺腑地感謝世子殿下,若不是他三番兩次救她,她約莫又要立馬和腮絡胡閻王殿下重逢,打三天三夜的鬥地主了。
“不必多禮。”世子殿下依然神色淡淡,他一揮廣袖,背過身去。
風鏡兮隻能看見謝驚瀾的背影,鴉青長袍随風烈烈翻動,勾勒出挺拔身姿。寬肩窄腰,背影透着與生俱來的矜貴,隻一眼,便镌刻進旁人的心尖,難以忘懷 。
風鏡兮略有些心悸,她隻能轉移視線,轉移至世子殿下通紅的耳廓。
不免憂心更甚:世子殿下沒用好藥?依舊過敏嗎?還是說是天太冷的緣故?
“您——”
“你——”
“您先說。”
“你先說。”
風鏡兮本想問“您的耳紅之症可好些了?”,沒曾想還未問出口便和世子殿下撞車了。
撞車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風乍起,挾來一縷喧嚣。
想到自己與世子殿下如斯有默契,風鏡兮又覺得心裡像吃了蜜糖一樣甜。
“你——最近是否有心事?”沒想到終是謝驚瀾率先打破沉默。
“有啊,很多。”
風鏡兮坦白,最近的确發生很多事,讓她疲于應對,心力交瘁,比如莫名穿越、缺德系統、離譜任務等等,一個比一個一個令人頭大。
謝驚瀾聞言,劍眉微蹙。他轉過身來,恨鐵不成鋼地盯着風鏡兮,聲量倏地拔高。
“那也不該罔顧生命,選擇自盡!”
罔顧生命?選擇自盡?風鏡兮刹那間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大概是聽不懂中文了。
她何時罔顧生命、選擇自盡?她為了那個鬼系統說的“生命值-1”可都豁出去了!
忽然間,她福至心靈:上次從房梁掉下來姑且算是求學心切,今日從恁高的臘梅樹上掉下來,又該作何解釋?
難道坦白說系統要求?她敢說,世子殿下敢信嗎?
因此,她隻能緘默不語。
謝驚瀾許久沒得到回複,不由揉了揉眉心。他慢慢踱了幾步,冷聲道:
“你若是有難為之處,可入攬月閣說與我一人聽,我——我且看看可有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