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擺擺手,将那支藥膏推回去。
“你可知金正源所往何處?”對方左右張望,顯然是頗為急切。
原來金掌櫃原名是金正源。
風鏡兮恍悟,向後廚指了指:“應當是那兒。”
“多謝。”富貴也不多說,轉頭便急急向後廚趕。
風鏡兮淡笑,向玄都雅間行去。
沒想到并未看到張尋身影,莫不是因等太久未果便回去了?
正暗自思忖,忽聽到不遠處的雅間有人朗笑,聽音色應是張尋無疑。
他怎的去了那裡?風鏡兮頗為不解。循聲走去,發現張尋竟與他人把酒言歡,興緻正高。
面容酡紅的張尋一把摟住那人的肩部,眸中淚光閃動:“王侯将相甯有種乎?我是馬夫又如何?天下多的是能人異士,又如何僅讓王孫貴族忝居高位?現在朝堂之上僅有甯王派和少數沉默派,順甯王者昌,逆甯王者亡,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風鏡兮聽得額角微抽,她極想捂住張尋的嘴:親哥,你可别說了!不要命了?!
那個中年人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居然還敢當着他面說這話?
“抱歉,我哥喝多了,還請您多多擔待。”風鏡兮一邊說着一邊想将張尋拖走,沒想到愣是沒拖動。
“小兄弟,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撂這兒就不管了!快來快來,方才景兄弟與我分享春日醉,果真醇美,你也來喝點罷!”張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無意識地将身邊男人箍地更緊。
風鏡兮真心服了,原來一個人發酒瘋能這麼離譜。
瞧瞧她,酒品甚好,頂多有一丢丢亢奮。
但現在救人要緊!風鏡兮眼尖地發現那個男人俊臉蓦地生出密密麻麻的紅疹,星星點點,煞是可怖。另外他亦有劇烈喘息症狀,呼吸愈發急促。
這是過敏性哮喘?
風鏡兮當機立斷便将張尋與中年男人強行隔開,男人這才面色稍稍好點,但紅疹依舊瘆人,且呼吸依舊急促。
所謂救人如救火,風鏡兮果斷拂過長袖,帶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說也神奇,吸入白霧後,男人症狀立即有所緩解,紅疹褪去不說,氣促症狀也立即好轉。
男人眼底凝聚着狂熱的色彩:仙姿玉容,醫術卓絕,仙氣飄飄,他一定是仙人罷?
想他謝景川身為一國之主,坐擁四海,畢生心願唯有尋求長生之道。近些年丹藥倒也吃了不少,但感覺身子似乎已被掏空一般,乏力的緊,所以朝堂政務大多交給胞弟謝晝川處置,沒想到眼下竟是這般光景。
風鏡兮讀不懂男人的複雜神色,她不敢說這白霧就是現代随處可見的可吸入式沙丁胺醇,于是她随口胡謅道:“這是元和逍遙霧,先生不必驚慌。”
風鏡兮早已做好被戳穿的準備。沒想到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大陳皇帝愈發堅信對方是仙人。
“敢問仙人名諱?”謝景川小心翼翼問道,生怕唐突了仙人。
仙人是什麼鬼?風鏡兮一臉懵逼,但她向來是個有問必答的乖寶寶。
“我名喚紅領巾·熱心腸·路人甲。”
現在一臉懵的輪到謝景川,這是什麼名諱?是他孤陋寡聞麼?
“紅——紅仙人,我——”謝景川正欲再說長生之法的事,沒想到風鏡兮立即抄起酒醉如泥的張尋手臂,二人竟是生生憑空消失。
“世間最大之不變即變之本身。”空中徒留下風鏡兮的淡淡輕語。
謝景川在原地沉寂許久,忽地眸光大盛:“紅仙人,我悟了。”
剛點完菜回來的富貴看到自家主子重獲新生的模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又是咋了?可是又發生何事?
*
“紅仙人”這廂有苦說不出,她将張尋撂至馬車上,又給他留些稀碎銀兩。
若她沒猜錯,方才那男人過敏約莫與張尋少不了關系,若她們一直長留,怕是會被看出端倪。
可憐的她眼下肚子唱“空城計”唱得愈發厲害,結果花了三十萬兩巨款出去,愣是一個菜都沒吃到。
罷了,還是去鎮北侯府西廂房吃點罷,順便看看昨天遇到的茶鋪小姑娘現在情況如何。
她腳下生風,不知不覺間便到了鎮北侯府西廂房。
這時,聽到一個小丫鬟說道:“翠珑姐姐,昨天來的那個小姑娘已遭侯爺重罰,眼下人事不知,怕是沒幾天活頭了。”
翠珑淡道:“死便死罷,那是她的命,誰讓她是風鏡兮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