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般種種,委實都是她的罪過。
良久,卿毓都未聽到動靜。
莫不是世子終于想起來了,眼下想拿她開罪?
卿毓有些惴惴不安,偷偷擡眸觑了世子一眼,沒成想世子壓根沒看她,而是與靜靜伫立的風鏡兮遙遙對望。
風鏡兮面上穩如老狗,實際心裡小鹿亂撞,雪頰亦染上絲絲绯雲。
世子居然暗暗為她做了這麼多事?
風鏡兮唇角不經意彎起的弧度比江南新釀的桂花蜜還要甜上三分。
怪不得卿毓酒醉之時曾說是受人之托,竟是他謝驚瀾暗暗打點好一切。
那他怎麼都不說呢?
風鏡兮看着謝驚瀾熟悉的容顔,心說他先前待她如斯冷漠,定是因為未認出她。
想到這兒,風鏡兮又琢磨着要不要自爆身份。
好像也不大好。
許是出于女性的直覺,她總覺得眼下自爆身份并不妥當。
為難之際,竟有人在她耳畔溫言道:“小兄弟仗義執言,又學富五車,驚瀾歎服。”
風鏡兮雙頰登時比油爆大蝦還紅,耳際更是一片酥麻。她渾身抖個激靈,忙不疊後退半步。
謝驚瀾啥時候過來的?她怎的一無所知?而且咱有話說話,離那麼近做甚?
“世子殿下,您過譽了,在下慚愧萬分。”風鏡兮強扯嘴角。
“不過譽,絕不過譽,驚瀾從不妄言。”謝驚瀾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噙着淡笑,又向風鏡兮走近一大步。
不知不覺的,兩人間的距離愈發近了,風鏡兮甚至擡頭就能觸及謝驚瀾性感的喉結。
搞什麼?還越離越近了?
莫非她已露出本來面目,從而引得謝驚瀾靠近?
也不對,她女子身份應未穿幫。今日已汲取教訓用了足以亂真的假喉結,還用了系統特供的好妝料。
不脫妝,半永久,隻要九塊九,美麗的你值得擁有~
扯遠了,那謝驚瀾一再靠近是出于各種緣由?
不知為何,風鏡兮陡然想到前幾日聽到的戲言:世子莫不是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
現在想來,也許那不是戲言。
想到這兒,風鏡兮一陣惡寒:對不起,我很直的,筆直筆直的那種。請你哥屋恩,謝謝。
但她也不好把這話放到明面上說,于是風鏡兮又退了一大步,皮笑肉不笑地靜觀謝驚瀾反應:“世子殿下委實擡舉在下。”
果不其然,謝驚瀾也緊跟着大跨一步,兩人險些撞上。
很好,這是你逼我的!
風鏡兮眼眸微眯,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往謝驚瀾足尖狠狠一踩,待聽到謝驚瀾喉管中的低沉悶哼時方迅速擡腳。
真是可惜了呢,今日怎麼就沒穿超細跟高跟鞋呢?
風鏡兮暗暗惋惜,面上卻是萬分惶恐的模樣:“天啊!對不住!在下委實對不住世子殿下,可在下方才也是被吓着了。世子殿下胸懷寬廣,海納百川,可否不與在下計較?”
謝驚瀾面色微黑,但還是耐着性子溫笑道:“無心之失,倒也無妨。”
“那就好,世子殿下,小人家中有事,且先行告退。山回水轉,我們後會有期!”風鏡兮甩下一句話後便攜卿毓離去,轉瞬便杳無蹤迹。
“你好像很高興?”寒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卿毓卻絲毫不懼,隻昂首看着嘴角快咧至耳根的風鏡兮。
那肯定高興啊~幹完壞事就跑,賊刺激~
但話肯定不能這樣說。風鏡兮想了想,笑道:
“那可不,我想到高興的事——我馬上要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了。”
卿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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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盯着酸脹的腳尖,沉聲開口:“一迦,你怎麼看?”
一迦憑空出現,他沉聲道:“屬下驽鈍,實在不知。”
世子淡哂:“你還會不知?方才的青衣人确是個女子,且觀她神态,似乎與謝驚瀾有所淵源,你定要使人密切追蹤。說起來,你确定謝驚瀾已死?”
一迦冷汗涔涔,硬着頭皮稱“是”。
世子冷暼了一迦一眼,沉吟不語。
一迦則将身體伏得更低,心想着主上可能需要跌打損傷膏,他得多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