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由駭然,榮纓和狗熊乙往前走了一步,稍挨着格力魯後竟也立即雙手被縛,無法出聲,亦是無法動彈。
在後頭的狗熊甲見同伴竟是這個模樣,不由大懼,便拍了一下狗熊乙的肩膀,随即亦被捆得紮紮實實。
不過瞬息之間,格力魯和所有侍衛都被一根繩索死死捆在一起,他們愈掙紮,繩索便勒得愈緊,迫得他們險些無法呼吸,各個漲得臉紅脖子粗,無能狂怒。
“發生什麼事了?”
“是誰害了我們?”
“肯定是那個小娘皮!她去哪兒了?”
“她哪兒來的能耐?”
“完美~”帳外的三人自是看到這幕,風鏡兮和郝一笙擊了個掌,再和卿毓擊了個掌。
郝一笙是吹彩虹屁的小能手:“寶子寶子你真棒~”
卿毓尚在懷疑人生:這麼多壯逾虎狼的吐蕃人就被一根繩索打倒了?太扯了吧?
風鏡兮沒空為她們解釋,畢竟救人如救火,洞穴裡還有個寶貝疙瘩梵樾還等着她救。
于是她對郝一笙和卿毓正色道:“我現在送你們回上京。”
郝一笙和卿毓滿臉懵逼:回上京?怎麼回?走路回去麼?那不得累死?
還沒等她們細問,風鏡兮廣袖微掃,卿毓、郝一笙和所有吐蕃人全都不見蹤影。
風鏡兮看到她們都被送走了,倚靠着帳架大口喘氣,眼前又隐有黑眩之症,但她現在還不能倒下,梵樾尚等着她。
系統有些擔心:【這次用了大型傳送帶,會需要消耗你的精神力。你還好麼?】
風鏡兮擺擺手:【沒事,完全沒有問題。哪兒有星芒草?】
話音剛落,她就瞳孔猛縮。
一叢植株自綠洲邊緣探出身來,細莖如銀簪,每片葉尖都凝着露珠,恰似将銀河揉碎了灑在草葉上。
想來是星芒草無疑。
風鏡兮喜不自勝,她屏住呼吸向星芒草走近,再走近,動作極輕地俯身撷取。
刹那間,她忘了周身的疲倦,全身内似乎重新湧入無窮的力量,腳下生風,便往洞穴急急趕去。
許是歸來之心太過迫切,風鏡兮此番到石穴口僅用了一柱香的功夫。
怎麼到玉懸棺?
要知道就讓小金直接導航到那裡,失策啊失策。
她正想着要不要重新走一波流程,但又覺得忒麻煩,為難之際卻被納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
“阿兮,你終于回來了……”
沙粒在足畔簌簌滾落,他環住她的手臂微微發顫,像是漂泊許久的孤舟終于觸到堅實的岸。梵樾收緊雙臂,他們都聽得見彼此胸腔裡擂鼓般的心跳。
“乖啦,乖啦~”風鏡兮眼眶溫熱,笑靥如花地又撸了撸梵樾的發頂。
“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風鏡兮獻寶似的掏出星芒草,在梵樾耳邊晃了晃,“星芒草喲~”
……
說到星芒草,自然想到黎川。
“你怎麼在這兒?那個大巫祝呢?”風鏡兮忙不疊地從梵樾的懷中鑽出,她得盡快将星芒草交予黎川,梵樾才有更大幾率完全康複。
梵樾聞言,原本黑漆漆的眸底泛起一絲妖異的薄紅,聲音微沉道:“他和那想收你當贅婿的女子一起回西羌了。”
他們就回去了?風鏡兮驚訝不已,爾後愈發憂心忡忡。
她不由輕喃:“那你該怎麼辦?”
梵樾微怔,心裡湧入的暖流足以湮沒全部的神志。他虛虛握住風鏡兮的柔荑,輕聲道:“别擔心,我沒事的,大巫祝給我用了秘藥,我已經完全好了。”
“真的麼?那太好了——”
風鏡兮聞言,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她終于可以安下心來,沉沉睡去。
梵樾摟住她,知曉她是太累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決定帶她去距離更近的鳳阙派稍事休息一下。
至于怎麼送她回去,在沙漠中坐長途馬車并不舒适,坐駱駝更是颠簸,總歸他背她是最好的選擇。
玄色衣袍被狂風撕扯出裂痕,他卻固執地将懷中的人裹得嚴實。冰冷的沙粒灌進靴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喉間愈發幹啞,隐隐有鐵鏽味,他将她又往上托了托,柔聲道:
"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風鏡兮含糊應了聲,他的脊背寬闊而舒适,她的小腦袋不自覺地在梵樾的頸窩蹭了蹭,若有若無的溫熱拂過頸側,像是春日裡最柔軟的柳絮拂過水面。
有些癢。
“梵樾,你日後千萬别做自戕之事。”即便意識模糊,風鏡兮依舊想到那個可怕的夢境,現在已成真了大半。
她渾身輕輕顫抖,“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好。”略為失神的梵樾雖不知風鏡兮怎會突然說這個,但也立即乖乖應道。
“你答應就好。”風鏡兮閉着眼輕語。
梵樾可以感受到風鏡兮雲鬓上的星芒草的冷香,愧疚感愈盛——她對他這般好,他如何還能繼續刻意隐瞞下去?
倏地,他閉上眼,啞聲道:“你今日去找謝驚瀾也是為了任務麼?”
“對”風鏡兮被喚回神志,她眯着眸子擡頭,看到已有星子點綴其上的墨藍天穹,不由悲從中來——與她擦身而過的一百萬兩白銀啊!!!
她的快樂小鳥再也不會飛回來了。
“我每天都有任務的,今天任務是讓謝驚瀾在大庭廣衆之下跳廣場舞《小蘋果》。”左右梵樾也不是外人,她也想找人倒倒苦水,風鏡兮也就照實說了。
“《小蘋果》廣場舞怎麼跳?你教教我,我來跳。”梵樾眸光愈發黑亮,“信我,結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