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焰青不答,隻是揉了揉懷中的狸貓,冰冷眼神掃過院中的衆人,冷聲說:“從我家裡滾出去。”大半夜到别人家裡大喊大叫的,這群人有沒有禮貌。
容隐怕她對他們有什麼誤解,急切地解釋道:“方姑娘,他們都是城中的居民,是因為……”
方焰青皺眉:“閉嘴。”
她擡手,指向他:“我不想說第二遍。”
城中居民對她的态度十分不滿,一個小乞丐憑什麼對他們這種态度?
容隐左右看了眼,認真道:“方姑娘,事關人命,容某絕不會放任不管,一切事宜,等容某回來後再說。”
“抱歉。”他抱手作揖,旋即奪門而出,追趕着愈加暗淡的青線。
衆人看他離去,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也都一窩蜂跟了出去,原本擠滿了人的院落瞬間空曠下來,隻餘月季花瓣散落一地。
方焰青撓了撓亂糟糟的腦袋,眼睛裡有幾分呆呆的茫然。
他們污蔑他,他卻要幫他們?
狸貓精支棱起腦袋,語氣帶着些初醒的朦胧:“容道友與我見過的許多修士都不同。”
方焰青:“傻。”
狸貓精怔了下,随即瘋狂點頭,表示強烈認同。
領導說的一定對。
……
追靈青線在城中七拐八拐,最後消失在了福來客棧。
福來客棧是邊城最大的一家客棧,即使在外人稀少的邊城,也是兩盞紅燈籠點亮到天明的。
可是今日卻是奇怪,客棧燈籠熄滅,門窗緊閉,客房中一絲光亮都沒有透出來。
在森森的圓月下顯得尤為寂靜詭異。
“不應該啊,回雲觀的仙人都是住在客棧中的,又怎會這般死寂?”有人說話。
“不對,來請仙人的人呢?這麼久按理說他們早該到了。”
“這青線怎麼會将我們引來這裡?總不可能是回雲觀的仙人拐了老張家閨女吧?”
一時間衆說紛纭,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所有人又将目光投到了容隐身上。
“你,你這個東西不會有問題吧?”
“你不會是在拖延時間吧?”
“張家丫頭不會還在南巷吧?”
“你是魔修!”
“……”
風雲驟變,所有人又将刀斧對準容隐。
“快找幾個人回去看看!他把我們引過來,定是同那乞丐合謀要害張家閨女!”
面對衆人的懷疑猜測,容隐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他神色嚴肅,将一張透視符置于眼前。
一般修士出門在外确實會為了隐私設下隐私屏障,若是以往,以他金丹後期修為随意便可堪破,可如今他卻是什麼也沒能窺見。
他拔劍出鞘:“此人修為高深,若是誠心作惡,我們大家皆是不敵,不若你們先回家去……”不是此人修為過高,就是早有防備。
然而衆人早就在他的沉默中将對他的信任消耗殆盡,他們揮起斧頭,毫無章法地向他劈去。
容隐側身躲過,越來越多的刀劍落到他頭頂,他看眼神兇惡的衆人,連連後退躲避,手中長劍卻是從始至終都未揮起過。
然而他的步步退讓換來的隻有更加猛烈的攻擊,衆人心底皆是一喜,這個魔修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
就在所有人都集中精力對付容隐的時候,他們身後,一個身穿道袍的男人從福來客棧的大門倒飛了出來。
木屑漫天亂飛,兩扇結實的木門被砸出了一個人形大窟窿。
道袍男人倒伏在地,門牙磕掉了兩顆,身下一片濡濕,“對,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好似客棧裡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他邊道歉邊爬,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
這邊的動靜很大,衆人皆被吸引了注意。
看到被打飛出來的人是回雲觀的道長後,距離他最近的人趕忙上前将他扶起:“你怎麼了道長?裡面可是發生了什麼?”
小道士吓得兩股戰戰,話都說不清楚了,“是,是魔修!她殺了好多人,好多人!”
“魔修?!”衆人皆是一驚,驚詫的眼神齊齊看向容隐,裡面有魔修,那他是?難不成确實誤會他了?
容隐臉色瞬間沉下,一雙鳳眸死死盯着黑洞洞的破木門。
“魔,魔頭來了!”人群中傳來一聲顫抖的驚呼。
客棧本就黑漆漆的門裡聚集起濃密的黑霧。
黑霧縷縷滲出,在衆人眼中凝成實質,那是一個女子,身穿輕紗紅裙,滿頭不紮不束的黑發無風紛飛,她眼神邪魅,看着地上吓尿了的回雲觀弟子,譏笑道:“小子,姐姐我不殺你,回去告訴太虛老道,他奶奶我回來了,讓他收拾收拾等死吧。”
小道士瞬間跪了下去:“是姐姐,我一定會告訴掌門師祖您回來了的。”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