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的認主契約。
江離兩眼一黑,恨不得就此撅過去。
她看着靈府中那顆歡快地蹦來蹦去的佛心蓮,咬牙切齒。
到了現在,她哪裡看不出沈清淮就是為了這個佛心蓮來的。什麼宗門的任務,估計也隻是個表面的幌子。
而她,竟然搶占了他的東西。
“看來師妹和它有緣。”沈清淮冷淡的聲音響起,不可抗拒地往江離耳朵裡鑽。
她隻能呵呵一笑,一邊往後退一邊解釋。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它怎麼就往我身上鑽了呢。”
好茶。
江離在心裡吐槽自己,臉上要哭不哭的。
懷裡的黑貓竄上來,一屁股坐到肩膀上,江離一個不察險些歪倒。
沈清淮眯了眯眼,冷淡地瞥了眼墨翊,眸中的陰郁險些沒有隐藏住。
他收回手,直接看向一旁的縣主:“他身下有封謝罪書。”
不一會兒,張大人就差人把謝罪書取了出來。密封着的信紙沾滿了濃稠的黑液,瞧着有些惡心。
江離躲在一旁,十分合理地懷疑沈清淮是嫌髒才不願意去碰的。
“謝罪書。”張大人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漸漸的,原本還有些鬧哄哄的院子安靜下來。
這與其說是一封謝罪書,倒不如說是一封與妻書。
江離歎息一聲,不自覺站直了許多,肩頭的貓爪子挪了挪發出喵喵的可愛聲音。
似乎也在悲傷。
李敏和秋荷情投意合,奈何薛家從中作梗,迫使二人分離。因為意外,李敏遇到了一個厲害的魔修,給了他很多寶貝。于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從他腦海中浮現。
他想借着這個魔修之手,除掉薛家。
魔修答應了他。
于是,兩人共同策劃了一次薛玉小姐失蹤的案子,迫使薛家讓秋荷替嫁。如此,李敏可以跟秋荷團聚,薛家也可以倒台,他的仕途說不定可以更上一層樓。
然而,李敏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幫助他的魔修竟然就是導緻清河縣衆多女子失蹤的幕後之人。
他雖然懦弱膽小,但為人尚且正直,沒有起過殘害他人性命的念頭。哪怕是薛家,他也隻想裝神弄鬼吓吓他們。
李敏害怕了,而壓死他最後一根稻草的卻是秋荷。
秋荷在看到他之後,在聽到他的計劃之後,沒有高興,反而選擇了自盡。
“夫君既已死,妾當相随。”
這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秋荷看着溫溫婉婉,但最明事理,哪能看着自己愛慕的郎君變成不人不鬼的惡魔。
這封謝罪書的最後,落款是秋娘摯友李敏。
柿子樹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江離動了動有些麻的腳,踩到樹葉發出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響,終于打破了沉寂。
張大人抹了抹眼角,歎惋一聲:“那怪那個池子裡沒有一條人命,難怪裝着秋荷的棺材保存的那麼好。”
“這有什麼說法?”江離問。
張大人脫下官帽,一瞬間仿佛老了好幾歲,聲音沉沉的,“是清河縣流傳下來的故事,用處女之身的姑娘鮮血可以保屍身不腐,靈魂不散。”
“他到最後,也沒有狠下心去殺人。”
“不說這些了。”張大人清了清喉嚨,認真地看向江離,聲音有些鄭重,“我早先隻是确定那個收割少女性命的魔頭死了,這才多有松懈。沒想到就連魔頭死了的消息都是假的,這恐怕要勞煩二位了。”
江離連忙應聲,表示萬死不辭。
開玩笑,正好可以借着這個機會多待在沈清淮身邊刷刷好感。不然,如果任務結束了,她還不知道要找個什麼借口才能日夜纏在他身邊。
初級任務的十二個時辰,也不知道結束了沒有。
“這個魔頭我早有聽聞,手段殘忍,沒有固定的落腳點,隻有清河縣這裡多呆了幾年這才勉強露出些蹤迹來。李敏信上說,他曾經提到過桃花城。”張大人語氣沉重,接着,他突然跪在江離兩人面前,字字泣血。
“煩請兩位查出他的蹤迹,還這些姑娘一個公道。”
江離和沈清淮對視一眼,她抿抿唇匆忙把人扶了起來,“快請起,靈虛宗不會放任這件事不管的。”
她不知道沈清淮什麼意思,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他們是必須要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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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晴朗。
江離站在城門口和縣主揮别,大包小包拎着好些零食,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等身後人咳了好幾下,江離終于跟張大人唠叨完,急急忙忙向沈清淮身邊走。
她再不過去,恐怕這人就要丢下她了。
江離心有餘悸,小步追趕。
“師兄,你慢點。”她氣喘籲籲,“張大人說了,玄都城在南部,走要走上好一會兒,我們去買個靈鳥吧。”
沈清淮終于停住腳步,他肩上還靠着那隻黑貓,正閉着眼睛小憩。
高大的青年冷淡地挑了挑眉,“可以禦劍飛過去。”
江離臉上的笑容一僵。
忘了,她還沒學會怎麼飛……
眼前忽然飄過熟悉的雪氣,沈清淮精緻的面孔在江離面前不斷放大。
“不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