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陣隊前,見月緊随大師兄的腳步,第二個踏入傳送門,臨走前回頭朝玄林觀陣營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揚起。那名少年亦迫不及待地走進傳送門,手腕上有一物閃閃發亮。
——
“怎麼還沒追來?”
遊稚百無聊賴地踢着石子,自言自語道,“這等情境,不都是要追出來的麼?難不成,那老鸨之前都是騙我的?”
他等得快沒了耐心,腳邊石子被踢得一塊不剩,隻好換個方向繼續踢。恰在此時,一塊泛着異光的石子落入視線,他忍不住蓄力一腳,将石子踢得粉碎。
“嗷——!”
一聲震天虎嘯驟然響起,震得樹葉簌簌墜落。與此同時,前方灌木叢窸窸窣窣作響,一隻手撥開錯結的樹枝,啞巴沾滿塵土的臉探了出來。見着遊稚的瞬間,他分明松了口氣,然未及再進一步,異變陡生!
遊稚隻覺身後傳來一股強大吸力,仿若無形漩渦,他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向後滑去。
“啊!”
啞巴臉色陡變,嘴巴大張,卻發不出完整的呼喊聲。他跌跌撞撞地朝遊稚撲去,然兩人終究相隔數步,眼見着遊稚的身影被吸入虛空,唯餘指尖相觸的一刹那。
“啞巴——!”
遊稚的呼喊聲被驟然吞沒,身體被強大吸力裹挾着旋轉不止,耳畔風聲獵獵,天旋地轉,直至一聲重重的墜落。
——
獵妖大會傳送門前。
尚未入場的弟子仍剩下一小半,忽然間,一股狂風憑空卷起,沙塵遮天蔽日。衆人眼前一晃,再睜眼時,原本整齊列隊的弟子皆已被強行吞沒,連驚呼聲都被狂風吞噬。
沈柯臉色微變,袖袍輕揚,刹那間灑下一陣漫天花雨,以遮掩異象,随即傳令弟子速查獵妖會場結界法器,并以飛花傳信各大門派掌門。
衆掌門人雖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心照不宣地交換了目光。從沈柯的花信中得知,賽場内局勢穩定,七大門派弟子亦安然無恙,唯有結界受損導緻傳送失序,此事仍須徹查,以防再有異變。
沈柯微蹙秀眉,心底已有猜測,恐怕是某一處結界節點被野獸無意間破壞,才緻使吸力失控。但她在賽場中布設了無數水鏡法陣,目下尚未發現異常。
——
獵妖大會賽場中。
“咦?”
遊稚緩緩回神,雙手撐地,掌下觸感幹燥粗糙。他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抓着一片柔韌的毛皮。
“這是……”
他順手揉了揉,手感甚佳,正待多摸幾把,未曾想那毛皮竟猛地顫抖起來,繼而響起一聲低沉的獸吼。
“猢——”
這熟悉的嘯聲,使遊稚瞬間明白自己方才聽見的虎嘯從何而來。
他緩緩擡頭,正對上一對幽綠豎瞳。
那是一頭體型魁偉的妖獸,形似虎豹,黃黑條紋交錯,獠牙森森,正龇牙低吼。
“哈哈,原來是頭大貓啊。”
遊稚毫不慌張,甚至頗感興趣地拍了拍妖獸的腦袋,嘴角一勾,笑道:“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虎豹獸?”
“猢——!”
妖獸徹底被激怒,龐大的身軀瘋狂抖動,欲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遊稚被晃得七葷八素,頓時怒火上湧:“不聽話是吧!”
他一聲暴喝,猛地發力,一招過肩摔,竟将妖獸掀翻在地,砸得泥土飛濺。
妖獸徹底暴怒,喉間咕噜作響,頃刻間,一團火焰自其口中凝聚。
“你犯規!”遊稚迅捷退後幾步,聞到額發隐隐焦糊的味道,忍不住皺眉道,“不許使法術!有種來對打!”
然而,那兇獸雙眸渾濁,似蒙塵一般,哪裡聽得懂人話?又是幾口烈焰噴吐而出,灼熱浪潮席卷而來,焰光映紅四周樹林。
遊稚輕功全開,身形如遊龍穿梭,竟比火焰還快幾分,靈巧閃避間,倒似在逗弄這頭噴火的“畜生”。可他心知此法不能持久,若未能盡快榨幹兇獸靈力,自己遲早會被逼入死境,更何況,他還有更緊要的事要做——找到啞巴。為一隻不倫不類的妖獸耗費體力,實在不值。
念及此,他足尖一點,身形躍上樹冠。居高望去,天地遼闊,參天古木交錯,遠處一座瀑布飛流直下,氤氲霧氣彌漫,竟透出一絲詭異的氣息。
“但願啞巴不會被吸到那處……”
遊稚皺着眉,嘟囔一聲,随即搖頭自嘲:“不不不,方才那句作廢,我重新許願……但願啞巴乖乖待在外頭,等小爺殺出去,來個英雄救美,嘿嘿。”
他正胡思亂想着如何英勇破陣、拳打豺狼、腳踢妖獸、撕裂結界,回到啞巴身旁邀功請賞,冷不防腳下樹身猛然一震!
遊稚低頭,瞧見那妖獸竟順着粗壯樹幹飛速攀爬而上,利爪勾住樹皮,健壯的四肢爆發力驚人。
“糟了,忘了這厮會爬樹!”遊稚暗罵,心下飛速盤算退路。
這回避無可避,他不再逃遁,反手抽出背後長劍,拇指輕按劍柄處的□□機關。自啞巴那夜受傷後,他便改造了手中所有兵刃,毒液藏于劍柄内,隻需輕輕一按,便能沿劍身暗槽流至劍鋒,瞬息見效。
妖獸步步緊逼,遊稚忽地後撤半步,作勢欲逃,引得妖獸猛撲而來!
然而,就在利爪破空之際,他身形一轉,劍光疾掠,一道淩厲劍氣直削而過!
“嗤——”
寒光一閃,翠綠妖血濺灑,腥氣撲鼻。
“呸!這妖血真臭!”遊稚嫌棄地瞥了眼被血污染上的衣襟,心頭更是不快,“這可是啞巴洗的!”
按照獵妖大會的規則,場内投放的皆是修為百年的妖物,若按常理推測,應當早已開啟靈智,甚至可化作人形,擁有不遜色于人類的思維。但此獸卻仍保持獸形,全憑本能行事,隻會噴吐靈焰,卻無半點人性化的神色,這分明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