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業遲意識到不對。
“過敏是因為業北瀾,不是——”“閉嘴。”
業遲聽聞,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位親生父親。
裴夫人朝女傭昂了昂頭:“五十下,繼續。”
為什麼?
業遲想不通。
啪啪的抽打聲在他耳邊連綿不斷地徘徊着,到最後他都懶得琢磨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了,起身推開女傭,從後将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抱進懷裡。
“過敏是因為業然,不是他!要抽就去抽業然,你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氣往他身上撒?!”業遲抱着人跪在地上,死死盯着裴夫人那雙熟悉又陌生的桃花眼。
後者聽聞,表情有些割裂了,業先生也跟着皺眉。
“得虧你叫得我一聲媽,伊爾就是這麼教你對長輩說話的?”裴夫人面無表情。
“我沒有!”業遲說:“你們平白無故打他,就是不對。”
“我教育我兒子,跟你有什麼關系?”
業遲一愣。
裴夫人繼續道:“身為哥哥卻沒履行好當哥哥的責任,讓年僅十歲的弟弟進了急診室,不該打麼?”
該打麼?
他想問她。
難道你隻看到你的小幺兒過敏入院,再絲毫不心軟讓女傭往死裡抽打他之前,沒有看出他的不對路,沒有看到他手心纏着的紗布,沒有看到他發白的面容嗎?
業遲看着懷裡因高燒而輕輕哆嗦,連呼吸都是微弱的人,心髒像是被什麼攪和了一下,又疼又酸。
“他是我的……”他輕聲嘟囔,聲音小得連裴星離都聽不見:“他明明是我寵的……”
“十五次,一起打。”業先生開口。
女傭站在倆人身後,沒有絲毫手軟,照着業遲寬厚的肩膀就是一鞭子!
第一下,業遲想罵娘。
這火辣辣的疼痛還不如他玩真核實彈痛快,起碼剛中槍的那瞬間是感覺不到疼的。
接連着下去第二下,第三下,業遲覺得自己整個後背都麻掉了。
連自己這麼皮糙肉厚都覺得疼,更别說裴星離挨了三十五鞭……
吃痛間,業遲睜着眼,忽然發現裴星離身上還穿着他剛剛換下來的黑色體恤衫。
一個不怎麼好的念頭浮現出來。
他悶哼着,把手伸到他脊背上,摸了一把。
果不其然,滿手都是血。
“我沒有痛覺,放開。”裴星離虛弱突出幾個字。
“不放。”他把他抱得更緊了,“還有三下。”
話音剛落,裴夫人拍了拍桌:“停。”
他看着依附在業遲懷中,似乎情況真不太好的大兒子,皺了下眉:“挨幾下鞭子就虛成這樣,阿離,那不像朝我證明實力的你啊。”
裴星離沒什麼力氣,他還在發燒,還有傷,身體本來就快到極限了。倒是業遲聞言,冰藍的雙眸猛地擡起,氣息鋒利如刀刃,alpha的壓迫信息素在那瞬間全部爆發出來,如夜一頭被關押多年的猛獸,重獲自由同時,也釋放了他的天性。
裴夫人指尖緊了緊。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他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應該是有些虛弱了,裴星離竟沒有因為alpha相排斥的信息素掙紮,反而在他懷裡,瘦弱得像一個毫無攻擊力,毫無威意義的物品而已。
“十三年前,”業遲抱着人,踉跄地站直身體:“我一個人從數十隻雪狼嘴裡把他叼回來,生怕他受傷着涼落下陰影,就連吃飯喝水睡覺都要連騙帶求地哄着,陪着,我把他像神一樣捧在手心上,拼命訓練拼命學習俄中英三門語言,我回國,我結婚,我不惜一切代價與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學位證,隻是為了能有資格同他并肩站在職場上。”
業先生始終沉默,他看着那個已經比他高出一個頭,信息素散發近乎已經達到一個瘋狂程度的大兒子。
“結果,這就是你們所有人,還給我的大少爺。”
女傭站在一旁,已被這霸道的信息素吓到瑟瑟發抖。
裴夫人死死抓住群布,五指陷入掌心,卻仍要保持面無表情。
“我敬你是位母親。”
他冷冷抛下一句,抱着已經不省人事的裴星離,走出這片他覺得陰森,又壓抑的别墅。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裴夫人總于松了口氣,整個人都往旁邊倒。
業先生擡手接住她。
“替我謝謝小池。”她看着窗外暗下來的天空,喃喃道。
至少他的阿離,有人依靠了。
業遲把人抱回房間裡,關窗鎖門一氣呵成。
他看着床上那個因高燒而輕輕喘息,臉頰微微發紅,身體都蜷縮成一團的人,再找不到往日裡一絲嬉皮笑臉的模樣,取之而代的,是獨屬于alpha的,兇狠的壓制力以及那毫不掩飾的生氣與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