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川琉世一臉興奮的樣子,夜蛾正道也不得不給他潑冷水,“雖然不知道悟為什麼這麼做,但是,特級咒靈和一級咒靈,雖然隻差一級,實力卻天差地别。我認為這不是現在的你應該接觸的,你有權利拒絕這次任務。順便說一下,老師是希望你拒絕的。”
“沒關系,如果悟覺得我應該去,那麼一定有他的道理。”白川琉世沒任何拒絕的理由。
深吸一口氣,壓下因激動而隐隐出現的顫抖。和“最強”一起戰鬥,就讓他看看自己和“最強”的差距吧。
看來是阻止不了了,夜蛾正道也不再阻攔,“我把這次的任務目标發給你,30分鐘後,輔助監督會在高專門口接你。”
……
【地點:島根縣松江市桧原村。
時間:經窗調查,最早案例出現于4月15日。
事件:大量村民陸續失去理智,多發神志不清、躁狂、恐懼表現,多人嘗試攻擊他人或自殺。至5月5日,已有8人死亡。
推測為特級咒靈作祟,未得到咒靈情報。
經窗調查,村内非法供奉黃泉津禦命(道反大神、塞坐黃泉戶大神),或與其有關。
委派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四級咒術師白川琉世調查案件、祓除咒靈。
咒術總監部戰術指揮部任務委派課。】
前往島根縣的車程大約九個小時,想到輔助監督要連續開九個小時的車,白川琉世一下子不知道應該可憐誰了。
一般來說他的任務就在東京範圍内,這還是第一次出差。收拾好東西,拿起劍,白川琉世背上書包,把小雞挂在書包拉鍊上,坐上輔助監督的車之後,才知道還要先去京都接五條悟,等和五條悟彙合後,再開車去任務地點。
這麼一來就不止九個小時了!
“為什麼不委派距離更近的咒術師去?”
輔助監督的聲音平靜中帶着淡淡死氣,“大概是這項任務太危險了,總監部認為派五條悟去是最合适的。咒術師本來就不夠用,要盡量避免出現傷亡。”
白川琉世愣了一下,沒從這話的邏輯裡找出任何不對。從大義的角度,這是無比正确的,正确到五條悟個人的感受都微不足道了。
“總監部的那些人,也都是咒術師嗎?”
輔助監督對他天真的問話感到好笑,“總監部絕大多數人都是咒術師,高層全部都是咒術師,普通職位除了咒術師,還有部分輔助監督和窗。輔助監督是為術師提供内務和後勤支持的,比如我就是一名輔助監督。窗的話,能看到詛咒,為咒術師提供咒靈的信息,但并沒有戰鬥能力。”
他看到白川琉世年紀小小的,就要去出這麼危險的任務,有些感慨,叮囑了一句,“特級任務非常危險,你是第一次出這種任務吧,一切以保證自己的性命為先,凡事都有五條悟呢。”
白川琉世大為不解,“五條悟真的那麼強嗎?”
“嗯,這點你很快就能體會到了。”
“面對所有的咒靈都不會受傷嗎?”
“從來沒聽說過他受傷,畢竟有那種術式嘛。”
“這麼做任務,他不會感到累嗎?與其說他自己的感覺,難道别人不會認為他會累嗎?”
“不會的,那可是五條悟。”輔助監督有些驚訝,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問題,“如果他會疲憊,一定不會這麼高強度的做任務。既然他能一直這麼做,就證明他承受得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真的是這樣嗎?就算再強,也是人類啊。他曾經真切地觸碰過五條悟的身體,溫熱、柔軟的身體,那是和他一樣的人類之軀。
白川琉世想起了夏油傑的話,覺得更加荒謬了。普通人無法理解咒術師的話,那咒術師也并沒有理解五條悟。按理說,他已經是最強的咒術師,應該沒有比他更“咒術師”的咒術師了。然而,咒術界在把他當作工具使用時,一些虛僞的關心也沒有。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咒術師,都不能算是五條悟的同伴。
難道這就是最強永遠是孤獨的嗎?
夏油傑認為能互相理解的才能算家人,而咒術師之間才能互相理解。在直面死亡的咒術師中,更容易遇到極端的情況,令人崩潰的痛苦,無法排解的孤獨,人與人之間無法像普通人社會那樣披上溫情但虛假的外衣,各種冰冷的壓力赤裸裸地壓在每個人心上。
他忽然想起那個和夏油傑交談的中午,也想起聚會那天臨時出任務,回來時卻沒有表現出半點疲态的五條悟。啊,原來是這樣,白川琉世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更強的那個,生有善意,卻并沒有動多少感情,因此世間的醜惡不會壓垮他。更重感情的那個,道滅一定心死,為他人背負的越多,崩潰之後受到的反噬就越嚴重。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在别人家裡學習咒術知識的時候,好像有個很壞的狐狸眼小孩譏諷過他,“像你這樣天真的家夥,根本不配做咒術師!”
這種惡毒的詛咒,現在聽起來更像是祝福了。白川琉世一改之前的感覺,認為咒術師這種東西還真不是什麼好差事,性命和休息時間無法保障不說,連精神都容易不正常。
咒術界改革,真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