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那個人也是你?”還有那個建立神社的縫合線女人,白川琉世并不認為他們隻是每個人頭上都有縫合線的組織,那更像是某種寄生或者操控的标志,“你有什麼目的?”
從他小時候就開始布局,莫名其妙弄出神社事件,現在又出現在這裡。那個縫合線,真的是人嗎?是有神志的咒靈,還是術式特殊的詛咒師?是親自占據别人的□□,還是遙控的?在黃泉津比良坂還可以束縛他,但出去之後,這家夥一定會跑掉。
“我的目的,嘛……,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三井的身體被黑色鎖鍊絞成了麻花,尚且不明确黃泉津的領域是隻會感知情緒,還是真的會讀心,他放空自己的大腦,讓那些在腦子裡肆意橫流的念頭平靜下來。
第一步:得知咒靈操術出生,尋找機會,創造宿傩的容器。
千年的磨砺,使他的心理素質相當強大,在危急關頭也能冷靜,并且控制大腦的想法。
第二步:尋找獄門疆,為封印六眼做準備。
三井審慎地觀察着白川琉世的表情,沒有發現絲毫不對。
第三步:殺死星漿體,使天元同化失敗。
白川琉世肉眼可見的不耐煩了。
果然聽不到他的心音。現階段,比起“生命危險”,計劃是否會暴露才是三井所擔心的,必須慎之又慎。
“所以你到底在竊喜什麼啊。”白川琉世遲疑了一下,眼前這個縫合線一邊恐懼一邊竊喜,和分裂了一樣,肯定是有什麼驚天動地的陰謀吧。
“與其說目的,不如說你隻是我目的的一部分,黃泉津。”
等待天元同化失敗,逐漸向咒靈方向進化,得到咒靈操術的身體,封印六眼,控制咒靈化的天元,然後就是——
“可惜的是,失去了你,也并不影響計劃的完整性。”
利用天元,開啟死滅回遊,激活投入的受肉型泳者,并且,讓黃泉津無窮無盡的咒力,極快地填滿死滅回遊的結界!
屆時,籠罩全日本結界的能量很快就會充滿,普通人會在源源不斷咒力的灌注下,進化或者死亡,進化不可控的天元,将變成容器與粘合劑,與整座島上的一億人同化!
不管是咒術師,普通人還是咒靈,都将成為咒力最終形态的養料,之後,人類會完全以另一種模樣存活下去也未可知,就算無法親眼看到這點,但點燃前往新世界的引擎,單單這點就令他興奮地顫抖。
在這個時代,種種巧合令他有了十足的信心,就算黃泉津這環出現了變故——那麼刨除掉也無所謂。按照原本的計劃,死滅回遊的泳者遊戲,也能代替黃泉津的作用,隻是效率會變得相當慢。
在平安京時代名聲如雷貫耳的黃泉津,他也有幸遠遠見過一次,因此,在禅院家看到白川琉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那雙特殊的黃泉瞳。
白川小時候,完全沒有體現出擁有千年前“無窮無盡的咒力”的潛力。不過,從那個年代活到現在,他知道神明轉世時,為了更好地适應人類世界,為自己所下了種種束縛。
那種束縛遲早要随着白川的成長被沖破,神明畢竟是神明。
力量如果太早覺醒,就于他的計劃無益了。于是,他把黃泉津當做一個增益大禮包,用“禅院隆”的身份,在白川琉世身上刻下了雙重詛咒。
第一道,持續地加強黃泉津的封印。因為黃泉津能力的覺醒與“體悟”有關,封印幹脆毀掉了他之前的記憶。
第二道,無窮無盡地提取黃泉津的咒力,算作加速天元與一億人融合的催化劑。
蠱惑幾個村子建立神社,通過總監部下發的任務,用來測試黃泉津的覺醒程度,并随時掌控。
如果黃泉津在第一道詛咒的壓制下,依舊能覺醒得不錯,那麼控制天元後,他先解開第二道詛咒,再解開第一道,就能完美啟動催化劑。
上次是五條悟比較敏銳,在他利用職權把白川琉世也加入桧原村的任務之前,就提出要和白川一起出任務,正好省了他的事。然而,這次并不是白川的測試場所,而是他為夏油傑打造的精神刑場。
意外讓他不得不舍棄黃泉津這步好用的棋子。
“再見啦。”三井扯開笑容,被鎖鍊緊緊勒着的手,艱難地翹起,拇指食指指尖合攏,輕輕一拉,“黃泉津禦命。”
那兩道詛咒,準備工作要做很多,但是觸發卻很容易。
已經完全防備着的白川琉世,早就察覺到對方有什麼底牌,但是——
“三井的術式是超遠距離傳送。”
河對面的夏油傑諷刺一笑,他又在濫發好心多嘴些什麼。
很快,夏油傑就發現了不對勁。
挺拔的少年,緊握着刀的手顫抖了起來,背部像馬上要折斷般用力繃緊。
三井在空氣中拉斷的姿勢,好像拉斷了他大腦裡的一根弦,弦斷了,身體裡并不多的咒力喪失了控制力,源源不斷地逸散到空氣中去,那些稀薄的咒力馬上就消耗的一幹二淨。
然後就是源自于每一個細胞中的活力。
咒力、生命力,乃至于意識,在短短幾秒鐘被瘋狂地吸取出來,白川琉世雙手顫抖,第一次覺得拿着的日輪刀這麼重。
是小時候縫合線對他做手腳的那次嗎?明明黃泉津比良坂裡,每一縷風都仿佛手臂一樣控制自如,但此時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那麼他是,帶着這種緻命的危險,什麼也不知道地生活了十年啊。
束縛三井的鎖鍊早就自行消散了,白川琉世似乎聽到他在笑,而夏油傑似乎也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領域搖搖欲墜,白川琉世忽然有點想笑,盡管夏油傑不認為他是咒術師,但他也理解了那句“咒術師的盡頭是獨自一人死亡”。
“死之前告訴你好了,我在你身體裡刻下兩個詛咒,一個的作用的抑制能力的覺醒,另一個,就是源源不斷地吸取你的咒力,直到死亡。”
腦海中快速翻過,卻也總是抓不住的記憶,定格在一個畫面上。
額頭上有縫合線的中年人“禅院隆”,五指張開向他伸去,黑暗遮蔽了他的視線。
雙眼快要看不清東西了,一切能證明他“活着”的感覺全都像漏鬥中的沙一樣簌簌下落。
右手用力一握,手背青筋暴起。
他也不是什麼坐以待斃的羔羊啊。
那麼。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就帶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