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是上神,在上天庭并沒有具體要負責的工作,屬于畫本子裡面名譽顧問之類的角色。
因此他沒有下人界幫助凡人實現祈願的經驗,好巧不巧的是,紅芍也沒有。
不過把一羅大仙和紫彌君的膽子全借給紅芍,紅芍都不敢說自己不懂。
她隻能拼命回憶前面死磕好幾日的《判緣殿行事守則》,然後解釋給上神聽。
事實上,并不是所有祈願都能傳到上天庭的,這需要祈願人足夠的有誠心,并且身上還有足夠的“勢”。
“勢”是一種凡人無形無色的氣運,“勢”越高的人,越能影響自己、周邊的人、乃至一個國家幾代人的命運。
也隻有這樣的人,祈願才能聯通自己與天道溝通的橋梁,與神仙結緣,把願望上達天聽。
若不是如此,人界每日有那麼多凡人在祈願,整個上天庭再修出幾千号神仙,也是不夠用的。
判緣殿為規避祈願分配糾紛,成立時就設計好一套觀星推演的大陣,送上來的祈願會由判緣殿的仙長風佑進行蔔算,查看祈願應該落在哪位與之有緣的神仙頭上,公平公正。
蔔算除了能知道祈願的凡人是誰,在何方位,所求何事,還能窺探到這個人這一世大緻的因果。
這些都可以作為情報,幫助判緣殿的仙使,讓他可以指引神仙完成凡人的祈願。
完整的《判緣殿行事守則》太長,紅芍也不敢跟上神絮絮叨叨說這麼繁瑣的事情。
隻能挑重點告訴他:“興許是汪鈞淩有神格在身,他的因果蔔算得很模糊,我們隻知道他是北滄國的一名大将,北滄現下正與民樂國打仗,已是屢戰屢敗,快被民樂國打到國都。”
連星聽到這裡揮揮手,打斷道:“路上邊走邊說,我們先去尋他們。”
他邊說,邊邁過門檻,急匆匆地往外走,走過幾步才想起,如今自己不是那些莽撞的小仙,而是上天庭尊崇無比、儒雅端方的武上神,這才又放緩腳步,等一等後面還愣神的腿短花仙。
紅芍一眼看穿上神的心路曆程,隐忍着不敢笑,連忙跟上,連帶着說話語速都快起來:“此時北滄朝堂也是四分五裂,主和派一直在給汪鈞淩潑髒水,希望召回汪鈞淩将他處死,派出公主許柔惠去...去...”
“去哪?”
紅芍說得很是猶豫:“去和親……”
雖說人界的事對于仙人來說,都是一段淺薄的經曆,大部分神仙可以一笑而過,但是紅芍暫時拿捏不準這位上神對自己師傅兼未過門的妻子是何态度。
畢竟這兩個頭銜一般情況下,不太是能指向同一個人的。
兩人此刻已經飛往下人界的通天門,紅芍飛在上神的斜後方,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沒敢接着往下說。
按照因果推斷,這一世上神的師弟和上神未過門的妻子,很有可能是一對有情人。
連星語調裡帶着點調侃的意味:“師傅她再投一百次胎,都投不成任人擺布的樣子,我們現下是不是下去幫助北滄國戰勝民樂國就可以了。”
紅芍心裡暗想:“聰明紅芍做得好!果然還是先少說點上神妻子的事情比較好。”
她趕忙殷勤地拍馬屁:“是的,汪将軍所求正是逆轉敗局,救下許柔惠。這對于上神來說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咱們速戰速決,說不準回來的時候,還能趕在當值的星君把晚霞挂起來。”
由于紅芍太顧着扮演上神的狗腿子,她順利地忘記自己最該告訴連星的是《判緣殿行事守則》第一頁,最重要的那條内容。
很快兩人就來到人界連金河附近,他們用仙法捏了個訣,喬裝打扮成一對普通的人界兄妹。
“這隻是權宜之計,在人界還是有個身份好辦事,冒犯到上神,請您多多海涵。”
上神很是從善如流:“無妨,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好說,咱們這就去前面,汪鈞淩紮營的帳前投軍。”
紅芍示意連星背上行囊,往河畔的林子走去。
她邊穿過林子,邊說:“眼下是汪鈞淩此生最重要的一戰,又是北滄士兵最不擅長的水戰,如若他們這一戰敗了,連金河失守,汪鈞淩就要被召回國都,作為投降戰俘,砍下頭顱和許柔惠一起被打包送去民樂國議和。”
話音剛落,連星和紅芍兩人就遇到林子裡巡邏的馬隊。
隻見接連沖出十餘名軍人,拉弓搭箭,箭心直指兩人,一名軍官大聲喝道:“前方何人!”
連星正準備捏訣施法,紅芍暗自懊惱,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她來處理。
小花仙正要表演,連星也不好将手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