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溫欲池确實沒意識到,隻知道當時有人出賣了她。
到長大的時候,沈言斯幫她回憶這件事情,她都低下溫紅的臉,抿着唇不說話。
隻不過她還是會認定,他是個恩将仇報的告密狗。
想想還是算了,“沒有。”
他将白色書包遞給她,“那回家吧。”
溫欲池接過書包,擡頭看向天空,剛剛的狂風暴雨已過,現在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種細小的雨打在臉上才最疼,沈言斯将雨傘傾斜,自己一半的身子露在外面。
“有沒有被淋到?”
溫欲池轉頭看向他被淋濕的半邊身子,“雨傘就這麼大點,你還要全遮到我頭上。”
沈言斯無動于衷,依舊堅持傾斜的雨傘。
“這叫紳士。”
溫欲池糾正:“這叫虛僞。”
眼前的景象又模糊了,漸漸地,雨絲變粗。“啪嗒”砸在傘頂,皺着眉,她本能伸出手,想抓住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
校門口逐漸熱鬧起來,雨幕中,五顔六色的雨傘相互擠壓,不耐煩地抱怨聲此起彼伏。
古鑫頂着把大紅花傘站在門口,看見他們兩個的眼眸像看到救星忽然亮了起來,朝他們揮手。
“哎呦喂,終于來了。”
李暮微看着他們兩個濕漉漉的衣服,腦海裡突然蹦出亂七八槽的想法。
按理說,兩個在校園内不應該淋到雨。但兩個人衣服卻都濕了一片。
李暮微知道溫欲池讨厭下雨天,特别是狂風暴雨。每次下雨,她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可當下,她濕身了。
而且,現下兩個人都濕身了……
濕身,失身,失聲,師生,私生……
算了,她越想越離譜。
還是用實際行動保護好自家姐們吧。
趙沐妙的雨傘很大,她小跨步躲進她的雨傘,拖着她往沈言斯旁靠近。
“拿着。”李暮微将自己的傘伸給溫欲池。
“你不遮嗎?”溫欲池手懸在半空中。
李暮微輕推趙沐妙的胳膊,“班長大人的雨傘挺大的,正好可以遮下兩個人。”
趙沐妙一下子理解到她的意思,跟着附和:“是,我的雨傘很大。欲池你就拿着吧。别再淋濕了,會感冒的。”
溫欲池這才心安理得接過。可某人不願意了,幽怨的眼神直盯着李暮微,仿若一隻怒氣沖天的灰太狼。
有那麼一瞬間,溫欲池看到他眼裡閃過的失落,沒辦法,兩雙眼睛在後面盯着呢。
等他們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李暮微才挽着趙沐妙回寝室。
路上,她一直在想剛剛那一幕。
他們從黑暗中走來,昏黃的路燈将他們影子投射在地。影子少年半個身子在外面任憑雨打,而少女緩緩向她走來。
這一幕,讓她想起暑假那會,媽媽帶她去同事的婚宴上,新娘走來的情景。
隻不過雨夜中的氛圍感更強。
她認識他們是在初中。當時溫欲池,沈言斯還有古鑫是班裡認定的鐵三角。
誰要插足不了的那種關系。
李暮微内向,不敢和不熟的人交流。唯一講過話的就是她同桌,溫欲池。
開學的一周,溫欲池每天都會和她分享趣事,會主動挑起話題。接觸下來,李暮微發現她性格大大咧咧,有事說事,從不内耗。
她愈發羨慕,覺得在愛意圍繞長大的小孩就是不一樣。
可她為什麼會加入鐵三角呢。
其實當時班裡同學都不明白她是用什麼手段讓鐵三角變鐵四角。就連李暮微本人也不知道。
或許是溫欲池總在兩個男生面前提及她的名字。又或許是假期的時候,溫欲池總叫她出來一起玩。
逐漸熟稔,溫欲池直接把她邀進群裡,改名為鐵四角。之後,班裡同學看到他們四個走在一塊,都驚掉了下巴。
後來某一天裡,李暮微問她:“所以你為什麼會願意和我玩?”
溫欲池看着她,覺得這麼淺顯易懂的問題還需要問。耐不住,她一直煩,隻能解釋:“友誼和愛情一樣,都是沒有理由。我想和你玩,是因為磁場相同。我被你吸引的同時,你也在吸引着我。”
“還有,我并不覺得你内向。你那天在操場發神經的樣子,那叫内向?”
說完,她把視頻放出來,瞬間李暮微遮住臉。她覺得,這片天地已經不再适合她待了。
丢人現眼。
至于她為什麼不同意他們遮一把傘呢。
因為在初二那年,李暮微是第一個發現沈言斯對溫欲池的情感不僅停留在表面,往深層次的挖,才知道青春少年開始情竅窦開。
漸漸地,上了高中,關于溫欲池的傳言越來越多,她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突然一夜之間她性格大變。
這讓李暮微想起自己剛上初中的模樣。頓時覺得,原來自己這麼膽小啊。
她每次都在留意他們之間的距離,時不時旁敲側擊讓溫欲池盡量遠離沈言斯。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好的行為。但沒辦法,溫欲池已經為他受到的傷害夠多了。她不能推自己的姐妹下深淵。
趙沐妙發現李暮微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不是踩水坑就是要撞牆。
糾結了好半天的話語,開口時卻聽見李暮微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沈言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