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報複我嗎。”溫欲池拍拍自己濕透的書包,“沈言斯。”
“哪有啊,我這是自我保護。”
“保護你個鬼啊。”溫欲池将書包單背在肩,“啊!”
在兩個辯論的時候,旁邊的古鑫蠢蠢欲動,他不知道從哪順來的玩具槍,接滿水,掃射到兩人身上。
一場打水仗又開始了。
溫欲池和沈言斯聯盟,決定将失去的奪回來。奈何四隻手比不過偌大的玩具槍,還稍略勝一籌。
實在是看不慣古鑫賤兮兮的嘴臉,溫欲池用傘接雨水,暴脾氣的潑過去。
吓得古鑫一溜煙逃跑。
……
“等會回去又要被說了。”古鑫從書包拿出長袖外套披在身上。
溫欲池将頭發散落,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水珠順着臉頰劃落。鞋子裡面早已灌滿了水,走一步都難受不已。
“又不是第一次了。”溫欲池擠了擠身上的衣服,“再說了,你居然還會害怕?”
古鑫給她一個白眼讓她自己好好悟。
畢竟他們不是第一次玩水。在小學那會,三個人貪玩,換來第二天感冒發燒,被大人們狠狠罵了一頓。最後,三個人一個星期裡都見不到幾次面。
這個懲罰,還記憶猶新。
雨過微風吹的是最舒服的,溫欲池閉着眼感受。
這是她長大以來,第二次淋雨。
畢竟是高三生,感冒發燒會影響學業。請假一天,功課直接拉下一大堆。
雖然她知道,回家肯定要被黃玲罵。但此刻的她,是放松的。
“拿着。”沈言斯小跑回來,給他們一人一盒感冒沖劑,“回家記得喝。”
古鑫用胳膊肘直接圈住他脖子,親昵地說:“太愛你了老沈,你就是我的唯一。”
溫欲池:“……”
她快步走在兩個男生前面,嘴裡嘀咕:“你們當我不存在。”
“诶。”古鑫手快拉住她的書包,“走那麼快幹嘛啊妹妹。”
這個詞就和定時炸彈一樣,聽得奇奇怪怪。
溫欲池比古鑫小四個月,比沈言斯小六個月。所以老大哥古鑫總是一口一個妹妹,一個弟弟的叫。
但也應了那句話,“最大的往往是最幼稚的。”
古鑫給自己做了個殺馬特造型,視覺上看起來整個人高了幾十厘米。還沒等給自己拍個照留念,就毫不留情被沈言斯拍塌。
古鑫愣了一妙後,脫口而出,“沈小狗。”
“你真賤啊。”
溫欲池笑眼彎彎,從書包拿出一包魔芋爽,跟在兩團黑影後看戲。
隻見兩團黑影一會停在商鋪,一會奔跑,有時候影子交織在一起,黑黢黢的夜像要把他們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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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溫欲池洗澡出來,看見黃玲坐在沙發上,皺着眉在想事情。
電視機的聲音大得像掩蓋掉母親的微微抽泣聲。
她站在洗手間前,心裡翻江倒海。
風把記憶吹得很遠,但無論過了多久,她始終忘記不了那一幕。
媽媽蜷縮一團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受傷的地方,她呆愣了好久,突然捶着自己不争氣的手腳。
可她站在病房外卻無能為力。
她心知肚明,母女倆有個共同特點,都不喜歡讓最愛的人看見對方狼狽的時刻。
“在想什麼呢媽媽。”
黃玲抽回神,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假裝咳嗽幾聲。
“洗好澡了?”
“嗯。”她乖乖點頭,“洗好了。”
“那把牛奶喝了吧。”
“好。”她拿起牛奶,牛奶像灌滿了母女倆之間不可說出的言語。
溫欲池将奶像酒一樣咕噜咕噜灌進肚子裡。
她突然,想起國慶那天。溫大誠在倉庫裡,想要借酒消愁的模樣。
原來人在悲傷時,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借酒消愁啊。
原來,父親那天這麼悲傷。
她突然也想借酒消愁。
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悲傷全爛進肚子,溫欲池牽起黃玲的手,為自己擦淨這邊奶漬。
黃玲嫌棄的抽了幾張紙,“你這孩子…”
溫欲池嘿嘿笑了兩聲。
她看到茶幾上,亮起的屏幕,又看見黃玲爬上血絲的眼睛。
她低聲說:“媽,你回去看外婆吧。”
黃玲肩膀一顫,“你都聽到了?”
“嗯。”溫欲池承認,一字一句說:“一字不落,全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