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敲響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李暮微的眼睛,眸底一閃而過的詫異。
王媛曉坐在後門的座位,吊兒郎當的模樣,簡直是她另一個人格。
李暮微從桌上拿起買給她的可樂,真摯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朝你發脾氣。”
王媛曉故意偏過頭,食指頂在耳後,裝傻充愣。
“啊、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李暮微露出整齊的八顆白牙,兩隻手在她左右肩膀輕輕拍打着。
像是在求和,撒嬌。
“我真的知道錯啦,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罵你的。”
“怎麼?”王媛曉根本不吃她這套,“你是在學怎麼用一句話讓一個男人原諒你?”
溫欲池看着李暮微哼笑一聲,她又要開始了。
隻見李暮微滴着眼藥水,捧起王媛曉的手,讓她的指腹去觸碰她臉頰的淚滴。
王媛曉咦了聲,“别搞,沒那癖好。”
李暮微:“那你原諒我。”
“那我的原諒多廉價。”
溫欲池心想,這話有點熟悉哈。果然,能玩在一起的想法都一樣。
李暮微拉着她的手在半空中晃晃,開始進行物理攻擊:“原諒我嘛寶寶。”
手指尖似跳動的音符,它在王媛曉手臂上跳動,攀爬,演奏着無聲的曲調。王媛曉止不住的癢,手臂收回來又被那人壓住。
“你還沒說原不原諒呢。”
“原諒原諒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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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大片的烏雲一掃而散。
兩個女生手挽手,蹦蹦跳跳,高馬尾随着步伐的節奏起伏,肆意又朝氣。
接到學校通知,理科一班初賽第一名,所以成功進入明天的決賽。前十分鐘,沈言斯跑來教室叫人集合。
這種有關于學習的比賽,普通班占極少數。重點班幾乎是壟斷下來。
溫欲池從廁所出來,兩個女生早沒了影,隻有沈言斯抱胸,倚在牆上,用倦怠的眼神看着她。
溫欲池:“昨天沒睡好?”
“你在和我說話?”沈言斯指了指自己,震驚道:“我沒聽錯吧。”
他甯願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也不太原呀相信她開口說話。他們約定過,誰先開口就代表誰的錯。而以沈言斯對她的了解,她能道歉是說明她真知錯了。
“不想聽就算了。”溫欲池扭身就走。
沈言斯快步跟上,懇求:“别啊别啊,我可沒說。但某人不是和我避嫌?”
溫欲池站定,“不避了。和你道歉。”
沈言斯立即了然她想道歉的事情,“害,這有什麼。不就是被污蔑了,和某人兩天沒說話而已。”
這表情,有種小嬌妻吃醋的模樣,頗有綠茶風範。
他這人,最擅長裝。
溫欲池:“得。你真裝。”
大片晚霞燃燒着天,和好就是不一樣。空氣中都帶着些許清新芳草香,連風都柔和不少。
回到家後,溫欲池等着沈言斯開門,卻聽見對門動靜不小。
拼鈴乓啷的。
她緊急拿出自己門鑰匙。一進門,黃玲扶着腰,正趴下找東西。
“媽咪,你回來了。”她沖上去。
黃玲才不和她寒暄,“快幫我找一個戒指。”
媽媽的奴人就是這樣,沒假期,也沒喘氣機會,甚至還被遺忘……
“好嘞,媽媽。”
她從冰箱底下掏出掉落的戒指。
“這不是爸爸買給你的?”
“你見過?”
她不假思索點點頭。
去年,黃玲生日前一天,溫欲池恰好發現溫大誠出門鬼鬼祟祟,自己就跟了上去。最後才知道他是在買生日禮物。雖說是生日禮物,但黃玲怕弄丢就一直沒帶,直到這次回家。
黃玲讓她趕緊去洗頭洗澡,學會習睡覺。可溫欲池卻拉着她坐在沙發上,想聽這次回銀花村的故事。
這次回去,黃玲消瘦不少。臉頰旁邊的肉凹了進去,看起來無精無神。
可黃玲壓根不會把發生的事告訴她。她高三,聽見這些糟心的事無疑要影響學習。可不說,她就會一直想,那更阻礙學習。
想了想,黃玲還是默不作聲。
溫欲池見狀隻好先去洗澡。
黃玲這次回去,是去醫院照顧曲舒婉。前段時間,曲舒婉發了高燒,暈倒在家中。好在有人發現的及時,馬上送進醫院。
當黃玲趕到時,曲舒婉躺在病床上望着外面的景色,微光照在她臉上的褶皺,明暗交替,藏着時光的流逝。
仿佛間,黃玲看見自己母親的孤獨。
黃玲用手背胡亂擦掉淚水跑過去抱了自己母親。母親用手指勾了勾她鼻尖,“是不是又哭啦。”
“媽,又被你發現了。”
“你是我的孩子。我要是發現不了怎麼能行。”
母親的話讓她哭得更重,直到曲舒婉有話要對溫大誠單獨講,她才離去。
路燈投下光暈,她來到小花園,看到細數蚊蟲在光下起舞,宛若飄飛的塵土。黃玲盯着這看了好久。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見底的電話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