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尾随他們溜進了地下實驗室,她們看着羅克夫特給洛朗喂下去好幾種藥劑,當他痛苦地倒在地面上痙攣時,羅克夫特取出針管抽了他的一管血液丢進坩埚裡制作藥劑。疲憊的鳏夫始終充滿慈愛地撫摸着大兒子的頭,安慰他說很快就好了。
然後洛朗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休息,羅克夫特要他喝下一杯如同激蕩的湖面般散發着潔淨光澤的淺藍色明膠液體。他照例語帶誘哄,像鳏夫安慰自己的大兒子那樣輕聲細語,“喝下去吧,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會好了。”
莎樂美知道那是遺忘藥劑。于是在羅克夫特離開後,她立刻打掉了洛朗手中的東西。“聽我說,你出去之後就裝作把什麼都忘了或者你說的那種睡了一整天暈乎乎的感覺,你還記得吧?”
洛朗對發生的一切都感到無比恐懼,他說,我會盡量。
“什麼叫盡量?你一定要照我說的做,你知道你能做到的對吧?”
洛朗點點頭,裝作喝完藥很困的樣子躺在那張小床上,他知道自己要好好想想這一切。
在離開實驗室之前,莎樂美的目光停留在另一個小房間,沒有窗子,隻在金屬門闆的上側嵌了一塊小小的不可移動的玻璃。她想去看看,但被拉法耶拉搶先了。可是拉法耶拉尖叫了一聲,然後死死拽住了莎樂美的手腕不讓她有所行動。邦妮連忙趁她們傳出的聲響驚動旁人之前帶她們回到了波利尼亞克公館的花園。
在後面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拉法耶拉變得越來越嚴肅并且開始執着于勸阻朋友們出格的舉動。
洛朗直到周末才重新出現在莎樂美面前,他在那間小花廳中褪去僞裝,發出一些驚恐的悲嚎。他知道如果哥哥的病一直不痊愈,那麼他們兩個很可能都會死。他攥着一枚金懷表,蓋子的背面是他母親的照片,這是唯一一張,除此之外他家裡再沒有任何人的照片。
“可是,蒙莫朗西少爺,你母親和你哥哥的母親并不是同一個人。”邦妮扣着手悄悄靠近他們,一雙尖尖的小精靈耳朵耷拉下去。她下了很大決心才繼續說下去,“但兩位蒙莫朗西夫人都很年輕就去世了。”
“那我母親……”
“少爺的母親在少爺出生不久後就被指控涉嫌違反保密法,被……被逼自殺了,死後才澄清是誤會。”邦妮的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後來,洛朗對莎樂美的現任秘書态度一直很差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對方很愛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吧。
“知道那些事後,我……總之,莎樂美給我看了一瓶藥劑,說是從金庫裡偷偷帶出來的,不過存放了那麼久應該早就過期了,她會把它扔到後花園的池子裡面。但我知道那是什麼……哥哥死了之後他反倒開始關心我,想盡辦法祛除我□□上的病痛。”他從鼻腔裡發出哼的一聲,不再說下去,平靜地目視前方,“她們回來了。”
莎樂美站在不遠處舉着布偶向他們招手。西弗勒斯不想讓她等太久,立刻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
和朋友們告别後她給他看懷中的兩個娃娃,做工都很精細,有用細棉線搓成股再紮在一起的頭發和刺繡豆豆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毛茸茸的面皮細碎地反光。“教授覺得像誰?”
西弗勒斯裝作毫無興緻地打量了一番,指尖又捏了捏那隻黑頭發的小布偶的臉頰,它軟乎乎地随着觸碰凹陷下去。他注視她的眼睛,“你告訴我。”
莎樂美噘嘴不說話。于是西弗勒斯的食指毫不講理地用力在娃娃頭頂戳了一下。
莎樂美拍開他的手,“不許這樣對sevvy。”
“你叫它sevvy?”
“不覺得很可愛嗎?”
“不。”西弗勒斯撇撇嘴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但他沒有放棄享受那種軟彈彈的觸覺。
“教授是在吃醋吧,你也想我叫你sevvy?”
“你最好不要誤會了。”
“sevvy——”
“停!”他的臉變紅了,蹙緊了眉頭但沒有真的生氣,“别這麼叫我。”為了緩解尴尬,他抓起另一個黃頭發深藍色豆豆眼的娃娃揣進自己的衣兜裡,“如果非要比較的話,還是這個更可愛一點。”
莎樂美眼睛笑得彎彎的,“你喜歡就送給你好啦,斯内普教授。”
“沒有說喜歡,也沒有說要。”但他很自然地揉了揉娃娃的發頂,又軟又滑,和她頭發的觸感差不多。
“那還給我。”伸手。
他攥住她的手指,嘴角挂起勝利的笑容,“很遺憾,也許本人現在有一點喜歡了。”他微低下頭湊到她耳邊,“回答我,這些娃娃到底像誰呢?”